才幾息之間,她便和他來到了虺山之外,便道:“你我如今都不欠對方任何,就此别過吧。”
越向燭揮了揮她方才握着的手,受傷地說:“阿樓真是無情,莫非也和那虺山之主一般是個蛇妖?”
她從來不是無情的妖,隻是……
“你要跟着也随意。”她道。
算是許他仍在身邊待着,樓心月想自己隻是懶得趕走他,就是趕走了,按照此人陰魂不散的個性,怕是也會偷偷跟着。
倒不如跟在她看得見的地方,若他真有意不軌,好歹心中有數。
樓心月在附近尋找多夜的下落,身後那人不知何時消失了一陣,過了一會又悄無聲息地回來了。同時,多夜也來了。
多夜第一眼就瞧見了她腰間别着的斷虹,不由得替她開心。可一看到某位将她鎖在樹邊多日的捉妖師,她頓時斂了笑意,面色不善地看着躲在樓心月身後的越向燭,後者假裝沒看見多夜的眼神。
樓心月的眼神在多夜和越向燭之間來回打轉,先問了多夜:“怎麼了?”
“倒不是大事。隻是,阿樓,你可得看清某些人的本性。”多夜說着這話的時候正視着樓心月,可分明意有所指。
樓心月猜出個大概,便答道:“自然。”
兩妖一人一同上了路,途中,多夜曾悄悄問樓心月,為何将那捉妖師也帶上。
樓心月也對她耳語道是他非要跟着,大不了說話做事皆避開他一些。等到她尋鍛造師将刀鞘打了,再同時去探聽元夕那邊的消息。之後再尋機會甩開他。
總不能讓他跟一輩子。
眼下共有三件事需要她去做:
一,尋鍛造師替斷虹刀打造刀鞘。
二,打聽妖族這些時間如此風平浪靜的背後,元夕究竟打算做什麼。
三,确認元夕是否就是前世将自己暗殺的罪魁禍首。
她在腦海中将這些事統統捋了一遍,确保沒有别的什麼遺漏,才放下心來。
其餘的事,便等這三件事結束之後再去做。
關于刀鞘一事,多夜表示就包在她身上。憑她在妖族中的關系,确有結識一位鍛造技藝甚佳的石妖,隻需将斷虹讓它瞧上一番,一月時間便足夠它打出一個完美的刀鞘了。
石妖的洞府距離虺山倒也不遠,她們連同那位捉妖師日夜兼程,不出五日便到達了石妖的洞府。
在石妖洞外,樓心月告誡越向燭萬萬不能進去,畢竟不是所有妖都那麼好脾氣。若是見到她們同燼陽有聯系,大概是不願意替她鍛造刀鞘的。
在來的路上時,樓心月不忘備下一份靈草作為禮物,可助修為增長,想來石妖會喜歡。
石妖洞中有一個極大的火爐,正燃着熾熱的火焰,正值夏季的時光,石洞又不怎麼通風,十分悶熱。兩妖才進去不久,便已經生了細汗。
住在洞中的石妖一身灰白的石頭皮膚,整個頭顱乃至露在外頭的臂膀都是光滑反光,俨然一副半妖半人的模樣。
石妖才見到多夜,便開心地“呀”了一聲,樓心月将作為禮品的靈草遞予石妖後,石妖感激地接過,道:“多夜,這位是誰?”
多夜思索一番,介紹道:“她是阿樓,我的一位花妖朋友。此來其實有事托你幫忙。”
石妖一眼便看見了樓心月腰間墜着的一把無鞘之刃,猜出大概,道:“何必這樣客氣?這麼多年的朋友了。”
“初次見面,一些心意,石君不嫌棄便好。”樓心月客客氣氣地說着,便腰間的斷虹卸下,遞給了石妖。
石妖接過樓心月的斷虹,細細端詳起來。才看一會兒,石妖便吓了一跳,猛地擡頭,先看樓心月,又看多夜,問道:“此刀莫不是百年前失竊的斷虹?”
這石妖果然有些見識,樓心月心知瞞不過它,大大方方地答道:“正是。”
石妖果然又追問:“你們從何處得來的?”
此時,多夜開口了,“還請石弟不要再問,知曉此事,于你于我都并非好事。”
石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斷虹,才歎口氣道:“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再問。此生能為這柄絕世好刀打造刀鞘,也是我的榮耀。”
多夜正是了解石妖的為人,才決定将鍛造刀鞘一事托付于它。兩妖感激于石妖的幫助,在一旁默默等候它量好斷虹的尺寸,記好斷虹的材質與特性。
一切就緒後,石妖将斷虹還給樓心月,“雖不知你同斷虹原主灼華大人是何關系,如此神刀本不該輕易易主,可它卻很信任你。”它頓了頓,又接着說,“若是旁的刀劍,至多一月便足矣,斷虹……還請容我三月時間,才能造出一個配得上它的刀鞘。”
“多謝。”樓心月鄭重謝過石妖,便同多夜離開了石妖洞府。
石妖洞外,越向燭百無聊賴地等待着樓心月出來,時候久了,日頭又正曬,便去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乘蔭。
聽着耳邊一些知了和蟋蟀的低吟,困意就漸漸襲來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身子忽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晃動感,越向燭頓時從半睡半醒間徹底清醒,睜開眼眸,眼前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燕紅旋,她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