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玄婳極善于隐藏,若不是山海鏡探出附着于斷虹刀上的玄婳的妖魂,否則不知道她還要暗害阿樓多久。
既然她與他們一同進入了山海鏡中,說不準也改頭換貌了,之後行事還須得防着些她。
夜晚慢慢過去,殘敗的草屋裡隻有二者淺淺的呼吸聲,十分靜谧。
————
西延山本是屬于妖王所居之地,但祏丘死後,妖族中遲遲未能定下最新一任的妖王,據傳,是祏丘的遺令使得獸妖們一心侍奉作為儲君的元夕。
所以,西延山如今仍舊是屬于元夕一脈的領地。
但眼下,裴柳兒的妖力不足,無法施展隐匿氣息的妖術。而越随雲這樣的燼陽之人,隻要一踏入西延山領地,一定會立刻就被發現然後抓起來。
“得想個辦法将元夕引出西延山。”她說道。
裴柳兒和他在西延山外躲着,他們已經在此埋伏數日,但這元夕根本就不會離開西延山。
這樣幹等下去,恐怕一輩子都殺不了元夕。
他們也沒有那麼長的時間等下去。
可是西延山中都是獸族,沒有妖會和花妖裡應外合,将元夕引出西延山。
獸族……裴柳兒思索着,手無意識地摸到了腰間墜着的布袋子,裡面還裝着一個散發着藥草香的小麻布袋。
裴柳兒忽然想起之前将她從“越随雲”手中救下的鹿妖霧心,恐怕霧心是唯一一個沒有對自己表露過惡意的獸妖。
她取出霧心留下的草藥,之前因為她的獸族身份,她不得不疑心于她。但如今細細想來,她真要傷害自己,有的是法子。
若是能再遇見她,興許就有機會了。
“在想什麼?”身側,越随雲忽然問道。
“在想一個曾經救過我的獸妖。”
“獸妖?”越随雲疑惑地說道,“我沒記錯的話,妖族内部,獸族與草木之間勢同水火,一個獸妖怎麼會救你呢?”
裴柳兒不禁苦笑,妖族内部的隔閡與惡意竟連捉妖師都知道一二,實在可笑。
“你對之前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她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之前霧心救下自己的時候,“越随雲”應當是看見她了的。
不過眼前這個越随雲不僅不記得他打傷了自己的大腿,也不記得有個鹿妖救下了自己。
既然都是穿越進來的,怎麼她就記得這個身份之前發生的事,而他記得的卻是山海鏡外發生的事。
這事畢竟不算最要緊的事,她索性不再去想,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喧鬧聲。
她和身旁的越随雲相視一眼,悄無聲息地探出頭去,觀察着聲音的來處。
似乎是一群妖圍着一隻妖,那群妖口中還說了不少污穢至極、難以入耳的辱罵,裴柳兒不禁緊鎖起眉頭。
再定睛一看時,圍在中間的妖她是見過的,好巧不巧,正是她才想到的鹿妖霧心。
霧心倒在地上,任身邊的獸妖們對她推推搡搡,也不還手,像是已經失去了意識。
裴柳兒覺得奇怪,這些獸妖的妖力并不強。而霧心能在越随雲中救下自己,誠然是個大妖,怎麼會任它們欺淩?
何況,霧心也是獸妖啊,怎麼也會被同為獸族的妖欺辱?
來不及深思了,再想下去,恐怕霧心會被它們殺死。
好歹她救了自己一回,她欠霧心一條命。
裴柳兒在越随雲耳邊簡潔迅速地說了句:“你别出去。”便從藏身之處躍了出去,再一轉眼,她已經在那群獸妖跟前了。
她強硬地将昏厥的霧心護在身後,對着這群獸妖說道:“以多欺少算什麼本事?來和我過幾招!”
獸妖們上下打量了一番裴柳兒,其中一個冷笑着說道:“小小花妖,還敢出頭了!”
接着,隻見它們毫不猶豫地朝着裴柳兒撲來。
裴柳兒好歹已經活到了第四世,妖力雖說不及元夕或是霧心這樣的大妖,也不會敗在這群烏合之衆手中。
她為求速決,三下五除二将其中幾個獸妖打昏,但對方畢竟有數量上的優勢,幹耗下去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她趁着它們不備,将霧心往自己背上一拉,便迅速逃離了此地。
逃了一些距離後,确認它們沒有跟上來,裴柳兒才将霧心放了下來。
而越随雲也見機跟着裴柳兒來到了離西延山出口處稍遠一些的地方。
“你怎麼突然跳出去救她了?”他問道。
“她就是那個救了我的鹿妖,我欠她的,得還。”
裴柳兒看着霧心,認真地說着。忽然,她想到上回霧心留給自己的草藥還沒用,正好這會能給她用上。
替霧心上完藥後,一妖一人靜靜地等着霧心的蘇醒。
期間,越随雲問出了一個和她一樣的疑問,“她分明也是獸妖,怎麼會被同族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