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如果她現在能動,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站起來給他們一人一巴掌,畫魅娘娘一巴掌,謝應容也來一巴掌。
畫魅娘娘是個看多了虐文的,居然殃及無辜炮灰,該打!謝應容這個招蜂引蝶的,更該大打特打!
畫魅娘娘自然聽不見她的辱罵,尚且沉浸在一片悲切之中,她的手指撫上自己的一灘臉,落了幾滴鳄魚淚,哀怨道:“從未,從未有過男人敢拒絕我……你怎麼一直在看她……要是我扒了她的皮穿在身上,你也會那樣一直瞧着我了?”
周獻魚服氣了。
她現在深刻意識到一件事:妖果然是妖,跟她這種正常人格格不入。
“别廢話。”,謝應容終于沒了耐心,他揮出一劍,“再說半個字,我把你另一隻手也砍了。”
他的劍尖直指畫魅娘娘的脖子,看了眼地上打滾着的她,又道:“将她身上的毒解了。”
畫魅嬌嬌地笑了起來:“我、偏、不。”
話音未落,二人便瞬時交鬥在一起,室内檀木皆被波及,無一幸免。
畫魅娘娘身上的黑氣已經蔓延到了周霜玉和姜修寒的腳下,兩人對視一眼,默契打退了最後一波湧入的鬼兵,朝這邊趕來。
隻見周霜玉幾個起跳落到她的身旁,迅速将她扛到了一處稍顯安全的地方,将她輕輕放了下來。
渾身疼痛之中,睜眼瞧見了周霜玉關切的面龐,環顧四周,周獻魚這才意識到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個認她做娘的小鬼呢?
不會被吃了吧?她一個激靈,掙紮着要起來,卻被周霜玉給按住了,她皺着眉:“你身上中了毒,不要亂動。”,見她真的乖乖不動了,這才接着問道:“在找東西嗎?我叫姜修寒幫你去找,好嗎?”
周獻魚難受得很,點了點頭,報出了小鬼的面容特征,又囑咐一句:“他腦子不大正常,要是真被吃了,那就不必找了。”,那小鬼看上去很厲害,要是真被吃了,她也沒辦法報仇,還是就當投胎去了吧。
周霜玉頓了一下後摸摸她的腦袋,說了聲“好”。
周獻魚難受得哼哼,額頭傳來一點冰涼的觸感,叫她不由自主地貼近了,她又蹭了蹭,好,好舒服。
暖暖的,就好像娘的掌心一樣。
周霜玉看見她眼角流出淚來,滴在地裡。
屋内狂風大作,一股黑色的氣以畫魅娘娘為中心,向外出瘋狂蔓延開來,賓客早已在畫魅娘娘第一次變身的時候就四下逃竄離去,而姜修寒抵抗着這劇烈的風暴,消失在了沙塵之中。
周獻魚靠在牆上,痛到深處反而需要找些事來分散注意,她慢慢睜眼,瞧見了面色有些奇異的周霜玉。
她手拿着長槍,卻并未去幫助身受重傷的謝應容,而是在一旁望着空中交戰的那二人,眉毛壓得深深的,根本不曾察覺到周獻魚的動靜。
畫魅娘娘越打越心驚,此人實際修為同他表面上的修為全然不同,她以為他最多不過築基修為,但甫一交手,她便知曉自己錯得離譜。
與謝應容争鬥之中,他的每一劍劈來,若是想要反擊,就如同要去撼動一座深不見底冰川,叫她不禁有些驚懼。
這樣焦灼下去不是辦法。
在身上的人頭又被削去一個之後,畫魅娘娘萌生了退意,不敢再戰,連忙使出一掌,将謝應容逼遠了,急急轉身,想要遁地逃走。
她不想再打,但謝應容卻不肯放她走了。他那雙透綠的眸子現下滿是通紅的血絲,兩條紅繩随風動,身上的氣息變得極其危險,就如同,如同下一刻便要暴走一般。
黑氣彌漫,謝應容身上血氣更重了,他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夢魇之中,聲音也變得低低的,喊了一聲:“娘……”
隔着遠處,這一聲被風切碎得幾乎聽不見,周獻魚還是在有系統的前提下,才沒有錯過這一句。
謝應容的娘?周獻魚有些迷茫,謝應容怎麼會在這時想起他的娘?
兩人争鬥不休,身側的碎屑碰到周獻魚卻彈開了,她看到自己身旁亮起了一個罩子,好像是,男主姜修寒給她施的保護罩?
周獻魚不禁歎道:男女主除卻感情之外,都真是個大好人。
一陣奇異的花香傳來,聞着使人眩暈,甜甜的,好聞是好聞,可是,哪來的花?
周獻魚驟然擡頭,發現周霜玉居然也不見了。
葫蘆娃找爺爺?來一個走一個?
在悄然之中,一片黑氣卻無視這個保護罩,已經慢慢爬上了周獻魚的腳踝,周獻魚自然瞧見了,但她思緒被細細地疼痛各種紛雜拉扯着,怎麼也動不了。
她張了張口,想向三個字求救:“謝、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