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這還隻是桑杜這一片的,加上其他地區的總共能達到四五十條船。
“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羅莎莉問。
“明天早上。”
這一晚羅莎莉睡得不太踏實,心裡為威爾伯和船擔心。
威爾伯沒有妻子和孩子對羅莎莉很好,沒少給她帶好玩的好吃的,還會用自己的工錢給她買異國珠寶。
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又突然驚醒。
“莉露!莉露!”
羅莎莉掀開被子和紗帳,赤腳踩在波斯地毯上,她實在是等不及聽别人的轉述,她想親自去倫敦看看。
莉露聽到聲音,端着熱水用背部推開門進來。
在她的幫助下,羅莎莉穿上了束腰,還有橫向的帕尼埃裙撐最後套上淡黃色印有紅花的裙子。
“小姐,頭發要盤起來嗎?”莉露問。
“不,那太麻煩了。就披着吧,然後戴上帽子。”羅莎莉拒絕浪費時間。
莉露為她梳順頭發戴上帽子,羅莎莉在落地鏡前查看自己的着裝。
19世紀初還流行着洛可可風的裙子。露出一小部分胸的大方領,明媚清新又不失奢華的設計,手上常常會配一副長手套。
一下二樓就見到布拉德利先生正要出門。
“爸爸!”
布拉德利先生今天頭戴二角帽穿得很正式,他見到羅莎莉很吃驚:“親愛的羅絲,你這是?”
“我也要去。”
“你?不不不,那裡一定會擠滿了人,誰知道會不會有趁亂偷盜的流浪漢或是沒點眼力見見着人就要乞讨的乞丐傷着你。”
“我、要、去!”
羅莎莉堅定地說完就朝門外走去,布拉德利先生沒辦法隻好讓她上馬車。
一同前往倫敦的還有管家賴特先生。
“小姐!”莉露匆匆将幾塊甜點放在小盒子裡隔着車窗遞給羅莎莉。
刷着油亮黑漆的馬車奔跑在小路上,車輪甩着泥巴盡職的轉動。
車内的羅莎莉掀開紅色絨面的窗簾看向外面。
道路兩旁是大片的田地,金黃色的、成片看不到頭的小麥田裡零零散散地點着幾個彎腰的農業工人。
那是布拉德利家的農莊。
“今年是個豐收年。”布拉德利先生看到長勢喜人的麥田,愁容的臉也忍不住扯出點笑來。
聽到他的話羅莎莉也願意露出一個淡淡的笑臉。
“老爺,拜倫說一英畝起碼能有180誇脫。”胡子有些花白的管家賴特先生感歎。
“非常好,他管理得好年底我要給他一筆獎賞。”
麥田消失在眼前,長長一路的大樹和灌木叢進入眼簾。
這是通往倫敦的大路,平整度比鄉下好上不少,少了颠簸。
眼見要進入城區了,羅莎莉立馬把窗戶關上然後拉大了窗簾的縫隙。
她很少來倫敦,應該說布拉德利一家都很少來。
英國是大陸的霸主,倫敦作為首都繁華熱鬧得令人咋舌。不過人一多,城區基礎設施的落後就體現出了弊端。
一路過來都不知道聽到外面的車夫抱怨了多少句:“馬蹄子又踩到誰的屎了,這麼大的地方連個拉屎的地方都沒有嗎?”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腐爛的臭味鑽進馬車内,六月份正是熱的時候,不開窗馬車内悶得慌,羅莎莉忍不住打開扇子。
“一會兒你别下去了,等爸爸回來。”布拉德利先生說。
越靠近倫敦碼頭氣氛越沉重,他掏出胸口的手帕擦擦汗,神色難掩擔憂。
“本來明年便打算換更大的船,能去更遠的地方也能裝載更多的貨物。”他又在那兒說。
“爸爸,别說了。拜托!”羅莎莉忍住想要捂他嘴的沖動。
“威爾伯是個經驗豐富的船長,不知道經過幾次風浪,由他帶領他們肯定會沒事的。”賴特先生說。
在羅莎莉怒目而視之下,這位老先生也合上了嘴。
馬車行駛的速度漸漸變慢,布拉德利先生掀開靠他那邊的一角窗簾,這條道路上擠滿了馬車,而在馬車與馬車之前還夾着一些流浪漢和平民。
“先生,前面堵住了。”車夫回頭喊着。
布拉德利先生放下窗簾,雙手放在膝蓋上摩挲。
好不容易等他們挪到碼頭,更是擠得差點連車門都打不開。
“羅絲,你在這兒不要出去。”
布拉德利先生和賴特先生推開車門擠了出去,留車夫在這裡保護羅莎莉。
馬車突然被外力撞擊了一下,本來扒着窗戶上的羅莎莉一晃跌了下去。
“小姐,這裡人太多了!”車夫努力穩住有些煩躁的馬匹。
“到前邊去,空些的地方。”羅莎莉打開一點窗戶确保自己的聲音傳到車夫的耳朵裡。
六月是大批貨船返航的日子,外面烏糟糟的人群都是來打聽這次海上貿易船隊的。
有不少平民臉帶淚痕身着灰撲撲的衣服在那兒嗚咽,他們的家人朋友都在船上工作。
馬車很快移動起來,羅莎莉關上窗戶趴在玻璃上用眼睛追尋着布拉德利先生和賴特先生。
剛開始還能瞧見他們,很快就隻剩賴特先生,最後什麼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