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桑尼覺得艾瑪女士很像一隻瞪眼睛的老貓,她一直都很害怕她。
“為什麼這麼問?”佩斯利的雙腳之間貼得很緊,她想要盡可能地蜷縮自己。
“太太和小姐很是善良,本來打算明天派人去鎮上問問你願不願意來這兒做女傭,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
佩斯利驚呼一聲,随之而來的是止不住的感謝。
桑尼緊緊拉着兩個妹妹規矩地跟着她們繞過一個又一個廳。
她記得去年來的時候,地上鋪的還是灰白色的厚毯子,如今換成了黃色的鮮花薄毯。
最大的、最漂亮的那幅壁畫上是布拉德利一家三口。
緊挨牆的壁柱上的銀燭台換成了鮮花瓶,陽光穿過敞開的大窗戶照進來,整棟房子是那樣的明亮。
漸漸地走到了她們從未來過的地方,見到了穿着絲綢長裙坐在沙發上的布拉德利太太和羅莎莉小姐。
佩斯利放下行李箱,拉着三個女兒就要下跪。
布拉德利太太趕緊讓她們站起來。
“既然來了就好好工作,一切都要聽從主人的安排,不懂的就問艾瑪。”
“謝謝太太、謝謝小姐。”佩斯利拼命地擺動頭部,想讓大家看看她有多激動。
桑尼偷偷地擡眼正好對上了羅莎莉小姐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帶着笑意眨巴了兩下。
“我的三個女兒也能幹不少活,不需要一分錢!隻要太太和小姐同意将她們留在這裡。”
“不缺她們一口飯吃。”布拉德利太太說。
桑尼的眼睛被她手上的寶石戒指閃到了眼睛趕忙移開,突然聽到羅莎莉小姐說。
“讓桑尼來幫我吧,聽到她的名字,我的心情也會好上許多。”
桑尼猛地将目光重新放在羅莎莉小姐的身上,慌張的不知道怎麼辦。
“來幫我挑選花瓣。”
她見到羅莎莉小姐向她招手,不由自主地松開妹妹們的手走過去。
“這個送給你。”
羅莎莉小姐從耀眼的、溫暖的頭發上取下一枚精緻的小珍珠發卡,放在她的手上。
佩斯利不停地說這太貴重了。
“沒關系,我很喜歡她。”
桑尼好喜歡那枚發卡,她高興地握緊:“小姐,我會幫您挑選出最好的花瓣!”
佩斯利一家就這樣在這棟房子裡住了下來。
每天清晨佩斯利要跟着其他女傭去漿洗仆人們換下的髒衣服,像主人家的衣物還輪不到她們每天都有專門的漿洗店上門收去清洗。
洗完衣服後她就能吃上一頓不錯的午飯,偶爾還有一些昂貴的零食比如之前喬萬給桑尼幾人的軟糖。
下午她要清洗碗碟、縫補衣服,這些都做完她就可以擁有一些碎片式的休息時間直到晚上的工作結束。
因為布拉德利家隻有三個主人,所以每天的活計都不多,因此聘請的傭人也隻有十幾個人,人少競争也不激烈傭人之間的氛圍比較祥和。
除了桑尼被單獨叫去外,阿爾芭和克拉拉人小幹不了什麼活,每天就在廚房或是後院裡走竄,做點跑腿的小活。
晚上佩斯利帶着兩個最小的女兒回到閣樓的傭人房,艾瑪女士特地将最大的一間給了她們。
三角形的屋頂下是兩張單人床,床尾的牆壁邊放着兩個大箱子。
阿爾芭和克拉拉安靜地坐在裡面那張床上聽桑尼說她的日常。
“我從未見過那樣漂亮的花園。”桑尼回想起今日的所見所聞,是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的。
圓弧形的玻璃房裡搭建了很多高高低低、錯落有緻的架子,一盆盆鮮花就放在那兒。
這還隻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在外面草坪上。
紅色、黃色、奶油色的玫瑰,紫色的郁金香全部按照一個開口的圓形由高到低種在草坪上。
“莉露說,下個月還有美麗的繡球花。”桑尼向往地說。住在擁擠的鎮上,她哪有機會看到這樣成片的、精心打理的花園。
阿爾芭和克拉拉被她說得心癢難耐。她們現在還是好奇心旺盛的階段,渴望地透過小小的窗外,試圖能在漆黑的夜色中瞅到一角。
“我帶了一些花瓣回來。”桑尼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塊帕子,裡面是有些損傷的各色花瓣。
“哇!”
阿爾芭和克拉拉不再拼命把臉貼在窗戶上,飛快地跑下床看過來。
斯佩利露出了這幾天第一個發自内心的笑容,看到女兒們的樣子她再次肯定自己的決定。
隻有靠着桑杜有名的大莊園主,女兒們才能有健康的生長環境,等将來大一些做了女傭再得主人們的垂憐嫁個好人這輩子也值了。
也别看低女傭這份工作,她們不僅包吃包住每年還有十五個英鎊,偶爾還能得到價值不菲的獎賞。
雖然沒有女工的自由度高,但勝在穩定性。
佩斯利想,這是她最能夠到的既能保護财産又能有個良好環境的生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