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撥回童磨狼狽逃竄的那天晚上。
童磨在此次選中的“食物”進入大殿的時候便察覺到了她身後跟着的小尾巴。
畢竟幸村雖然身量小,但卻談不上有躲避的技術,自然也是瞞不過當了幾百年的鬼,五感比常人優越數倍的童磨的。
剛好把人養了這麼些天,也觀察詢問過,但這個小孩看起來天真,回答問題卻完全沒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在讨人厭和捕獵方面堅持不懈,耐心十足,但在關于某人的事情上面出乎意料的沒有耐心(主要是屑老闆太過謹慎,雖然童磨能用一些方法在屑老闆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稍微擾亂他通過他的視覺看到的東西,但是卻沒有什麼辦法在屑老闆集中注意力抽查的時候做出隐瞞)的童磨覺得,這個狡猾的小孩可能需要一些刺激。
今天就和他玩玩吧。
咬下一口屬于女子的細膩皮肉的童磨微微眯起眼睛,愉快的做了決定。
而十分巧合的,就在童磨把那個好奇心過重的小孩給拉進房間之後,剛好就聽到了鬼舞辻無慘召集上弦與下弦集合的通知。
這是一個安全的保障。
雖然瘋的時候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但在苟的時候也是完全得到了屑老闆的真傳的某教主覺得,
自己有必要在刺激人的同時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童磨眼睛一亮,目光從那個趴倒在地上的身影轉移到了懷裡的食物上面,避開可能會露陷的地方,十分細心。
他的嘴裡沒有停止進食,腦海裡卻是趕着鳴女将自己傳送到無限城之前的空擋,如同往常一樣傳了話去,卡着鬼舞辻無慘生氣的邊緣,為自己獲得了延遲集合的時間。
也是童磨以往就有多次磨磨蹭蹭遲到,在鬼舞辻無慘弄死他的的邊緣反複橫跳的經曆,讓屑老闆都有些習慣了他的拖延。
再加上弄死之後重新培養一個上弦二不太劃算,才能每每隻受到一點讓鬼半死不活的懲罰,要換做其他鬼,早就被鬼王弄死了。
本來隻是作為防備刺激過頭,把人弄得爆種,導緻自己反複橫跳失敗,不小心把自己弄死的保命措施,以防萬一。
事實上童磨自己也覺得用得上的可能性不大,但誰知道還真用上了。
不過卻意外的不是用在了和那個曾經給了他很大的‘樂趣’的男人很像的孩子身上。
雖然那個孩子确實給了他一些驚喜,但還不足以給他帶來徹底死亡的危機。
真正差點弄死他的,是那個和那個孩子一起來的,看起來十分開朗的少年。
雖然在與人交往方面常常對自己有過于奇怪的信心,堅決認為自己和上弦前三的其他兩個關系很好,所有人(鬼)都不會讨厭自己。
但在對自己本身的認識上,活了幾百年的童磨還是有足夠深刻的了解的。
所以,在第一眼見到那個名為的少女或者說少年的時候,童磨就知道,這個人和自己是同類。
明朗而有朝氣的笑容,假的!
歡快而有趣的語言,假的!
看着人時鮮活生動而溫暖的眼神,也是假的!
也許有些人會因為同類的緣故而和人惺惺相惜,成為好友,但童磨絕不會是那有些人的其中之一。
他第一眼就覺得那個少年有些礙眼,甚至因為他自己的興趣就是讓人類處于各種困難的境地從而學習人類的情感的緣故,他對這個讓他完全無法獲得體驗感也無法從中學習的人是非常排斥的。
(這裡解釋:太宰治本身雖然黑泥,但是現在的這個宰他有朋友,雖然大部分都沒有記憶;有愛人,雖然小矮子還沒出現,但他與童磨還是有着本質區别的,他之所以表現出和童磨相似的樣子,是為了更好的套路童磨。)
同時出于對自己的了解,童磨一直都有讓人監視着那個少年。
他并不認為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會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他與和那個孩子一起來,一定是有什麼目的。
先耐心看看,如果實在太礙眼了的話,那就試試把他吃了好了。
童磨一開始是這樣決定的。
然後,他就從信徒的口中得知了少年——“太宰治子”的每天的行動軌迹。
簡而言之就是,早上起不來,東西吃得少,工作總摸魚,還每天準時的在下午的時候在教内各處随機進行自殺活動。
自殺?這是什麼最近興起的娛樂活動嗎?
雖然有點奇怪,但是這應該是這位同類的愛好吧,就像他自己就很喜歡幫人開解心事,然後送人入極樂世界一樣。
童磨覺得自己不應該幹涉。
暫時看不出什麼危險,又覺得這位看起來隻是人類不會像鬼一樣不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自己真的弄死不新鮮了,童磨決定過幾天就試試嘗一嘗這位同類的味道。
真稀奇啊,就是在鬼的群體也備受嫌棄,讓許多鬼都覺得奇奇怪怪的童磨也有覺得别人奇怪的一天。
然而,童磨沒想到,還沒等他去嘗嘗味道,就在對于那孩子的一場小小的戲弄中,見識到了之前一直想知道的,屬于那個“太宰治子”的力量。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竟然有人有将鬼變回人的能力!
這樣的能力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該有的,我果然沒有看錯,那是一個怪物啊!
以一個雙手雙腳向上折起的古怪姿勢被直接傳送到集會的地方的童磨頂着其他同僚驚疑的目光帶着愉悅的笑容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來。
遠離了少年,童磨從普通人迅速又轉回了鬼,身體各處損傷都在鬼的強悍體質下被迅速修複。
先是心髒,再是手掌,最後是一些小傷痕。
不得不說,鬼在再生修複方面是真的很有優勢,即使是失去了整個心髒和兩個手掌的傷,花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也就完全好了。
隻是好的再快,周圍都是些五感過人,對血腥味也極為敏感的鬼類,自然是不會錯過童磨那受傷狼狽的一幕。
同伴受傷,第一時間,在室衆鬼的反應竟不是疑惑詢問,而是齊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由此也可以看出童磨在鬼這個群體中到底有多不受歡迎。
一直以來童磨都憑着自己糟糕的性格,拿實力比自己低的上弦和下弦戲弄,又十分锲而不舍的糾纏着和自己實力相近的猗窩座,就連上弦一的黑死牟也沒少受他的騷擾。
偏偏他的實力強勁,血鬼術又比較棘手,比他弱的打不過,和他實力相近和比他強一些的嫌麻煩,加上打了沒用,不想和他打。
即使是鬼王懲罰,也大多是内裡受傷,表面上看不大出來。
現在乍一看到這個讨厭鬼這麼狼狽的樣子,可不就大快鬼心嘛!
一瞬間突然共通的高興之後,在場衆鬼方才生起了自己的心思。
實力低些的自然是有些憂慮,怕又出現像三十多年前那個人一樣強大的鬼殺劍士,讓他們又全都換過一輪。
上三猗窩座好于強大之人對戰,倒是生出了幾分好奇。
上一黑死牟在些微喜悅的情緒波動之後便沒了什麼想法,連眼神都移了開去。
隻是不管在場衆鬼有什麼想法,也沒有鬼開口說什麼話。
童磨拖延着沒來,他們也都有幾分習慣了。
原本正在跟鬼王彙報一下自己最近的行動軌迹,應付鬼王每次開會必提的“當年那個人見過嗎?”“青色彼岸花找到了嗎?”的例行兩問,并承受在回答沒有之後被弄得半死的懲罰。
這樣一想有些鬼其實還挺羨慕童磨的,兩個懲罰合為一個,也沒比他們嚴重多少,相當于其中一個沒受懲罰,還能曠工,想想還挺爽的。
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都沒活夠,不敢像童磨這個瘋子一樣用自己的生命去挑戰屑老闆的忍耐限度,尤其是在屑老闆本身就已經夠屑了的情況下。
正是所有鬼彙報完了,鬼舞辻無慘鐵青着一張臉要大罵他們無能的時候,童磨突然一身傷滿身血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中間。
“鳴女!!”
明明超強卻過分苟命、不…… 謹慎,心裡素質也十分脆弱,還患有雙重強者PTSD的鬼舞辻無慘的面對突然出現的人影,第一反應不是看清楚是誰,而是尖聲叫了自己的苟命保證——鳴女一聲,整個人都挨到了鳴女身邊,就要讓她把他送走。
自己傳送進來的人,鳴女自然知道不會有危險。而且她也知道自己這老闆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要是真的傳送了,待會兒回過神來,怕是自己有大苦頭吃。
但也不能不聽老闆的話,那樣怕是會被罰的更嚴重。
于是作勢擡起手就要彈手中的三味線,隻是那速度,比以前慢了不少。
“等等”
鬼舞辻無慘也不是什麼蠢人,沒有辜負鳴女故意放慢動作的行為,在鳴女奏響三味線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想到之前那一聲三味線的樂聲,他明白了過來。
還叫什麼鳴女啊,人就是鳴女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