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天氣逐漸回暖,正所謂“春困秋乏”的日子也來了,春天的氣息越來越近,溫暖的季節,睡意也迅速蒙生。
學生們恍恍惚惚過了幾周,好在勞動節來了,這一放假便是五天。
所有人都沉浸在放假的喜悅裡,除了孟栖梧。
“放假須知”的紅單子赤裸裸擺在桌面,孟栖梧人卻靠着椅子向後一倒,握着黑筆的手垂在身側,在吵嚷的班級裡仰天長嘯。
“啊!我現在想把之前的自己刀了,到底是為什麼要參加這個破競賽,我的睡眠時間,我的假期時光啊,不!!”
沈沅湘仍垂頭寫着物理老師單獨給她布置的往年競賽題,為的是讓她熟悉熟悉套路,最好能夠一舉奪魁。
孟栖梧瞅了眼馬上要立地成佛的沈沅湘,擡手就扯住對方的校服衣擺,無奈道:“姐,我求你别卷了,你這樣整得我好慌啊。”
感受到拉扯感的沈沅湘側頭一瞟,随後才細細品味着對方的話,“……卷是什麼意思?”
聞言,孟栖梧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了,沈沅湘家裡是沒聯網嗎?!
孟栖梧怔了好半天,才說了句:“你是山頂洞人嗎?”
沈沅湘張張嘴,沒說話,手中的黑筆也一停,終于舍得放棄桌上的競賽題了。
她的女朋友嫌棄她跟不上時代潮流了,換句話說,她的女朋友嫌棄她了……沈沅湘腦子裡正在胡思亂想着,不自覺抿抿嘴。
“我不常玩手機的,手機裡的短視頻軟件,好像隻有今日頭條……”
正在喝水的周珊猛的被這麼一句話嗆到,扶着桌子猛咳幾下,先是将頭一扭,緊接着整個身子都轉過來了,她順了順氣,用一言難盡的目光在沈沅湘身上打轉,輕咳一聲。
“這難道就就是學霸的特性嗎?”
“什麼特性?落伍嗎?”孟栖梧撇撇嘴,“說真的,元宵,我們樓下那王奶奶都不用今日頭條了……”
周珊眼見沈沅湘的唇角抿得更直了,忙出來打圓場:“其實不玩手機沒什麼不好的,現在互聯網魚龍混雜的,别把我們段一帶壞了。”
孟栖梧贊同的點點頭,擡手捏了捏沈沅湘的臉,玩笑似的開口:“她啊,純情得很,感覺像是那種有人脫了衣服站她面前,她也隻會問人家冷不冷。”
“哈哈哈哈你好損。”
沈沅湘任由對方的恣睢,垂眼握着筆想了想,她決定,明天,不,今晚,要刷五百個視頻!
沈沅湘似是無法忍受孟栖梧的小動作了,抓住孟栖梧胡作非為的手,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如果是你脫了衣服站我面前,你猜我會怎樣?”
孟栖梧雙頰瞬間爆紅,周遭瞬間升高兩度,她将伏在身在的人推開,“說什麼呢你。”
周珊滿臉疑惑,“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不過……”她往後朝側面的白牆一靠,盯着面前摟抱的兩人,“我越看你們越覺得你們不是純友誼,說實話,你倆私底下是不是偷偷談了。”
沈沅湘感覺身邊的人微微一僵,沈沅湘拍了拍對方的手,好奇的問:“為什麼?”
周珊搖搖頭,自己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像,可能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
五一長假的第二天,平城是灰蒙蒙的,既沒陽光也沒雨水,天氣略顯幹燥,暖和的春風裹挾着早晨的霜掠過行人的肩。
孟栖梧背了個雙肩包上了十二路公交車,沈沅湘,方遒,謝各生,南嘉則跟遊戲裡的貪吃蛇一樣緊随其後。
現在是早上八點一刻,公交車上全是買完菜的大媽或是在西江公園晨練完的大爺。
“我和沈沅湘競賽,你們仨幹嘛非得跟着?”孟栖梧嘴裡叼着根棒棒糖,在人群裡夾縫生存,聲音混在了快活的空氣裡。
“現在是假期哎,我們剛好去江城放松放松,順便給你們加油打氣。”南嘉笑嘻嘻的同孟栖梧道,靓麗的短發一抖一抖的,像個布丁。
“對啊,我們來給你倆加油你們怎麼還不開心?對了我這身新買的衣服怎麼樣,帥不帥?”方遒雙手抓着印有骷髅頭的黑短袖,興奮的說。
謝各生瞟了眼神似街頭混混的方遒,言簡意赅的評價道:“醜。”
“……”方遒翻了個白眼,“沒品的家夥。”
孟栖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嘴裡的虎牙若隐若現,她将口中的棒棒糖換了一邊含,點評了句:“一陣見血的。”
“你也沒品。”方遒說着從兩人間穿過,直奔公交車最靠後的位置。
“切,你自己穿得跟街頭流氓一樣,還有那個破洞牛仔褲我都不想說,也不怕得風濕,還好意思說我沒品。”孟栖梧毫不留情的反駁,拉着沈沅湘就坐到一旁靠窗的位置。
明明剛剛還陰沉的天此刻卻雲霧四散,燦黃的陽光就這樣普照着十二路公交車,沈沅湘抱着書包,“逢考必過”的囊袋被她挂在書包拉鍊上,随着車子的走停一晃一晃的。
孟栖梧也像沈沅湘一樣将肩上的書包卸了下來,雙手抱着書包,身體向後一仰,跟沒骨頭似的。
明顯感覺自己頭部被人拍了下的孟栖梧,緩緩擡頭便和笑容燦爛的南嘉對視了。
“幹嘛突然打我。”她揉揉頭問。
“沒事,手有點癢。”南嘉搓搓手,把肩上的書包脫下,往大馬金刀坐在旁邊的方遒身上一甩,“幫我拿着。”
身上已有三個書包和兩件外套的方遒:“……”
你們有把我當人嗎…?方遒閉閉眼,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