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剛開口。

“我若告訴你，這個世界是假的，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問道。

“精神病。”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将臉湊近她，鄭重其事地說道：“但這是真的！”

◇

當我感覺到這位叫羅斯卡的人的呼吸均勻地噴灑在我的脖頸時，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有點慌了，往後縮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這與我的病情無關，失明帶來的恐懼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我下意識地伸手嘗試推開他，結果在碰到他胸口部位時，摸到了一片溫熱潮濕的感覺。我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瞬間停滞，身體也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随後突然向後退開。

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什麼感覺？這股濕熱是血嗎？畢竟那種觸感還帶着一絲血腥味和黏稠感。感覺他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我甚至開始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人，受了重傷還能如此平靜地與我對話？

“你……受傷了嗎？”我輕聲問道。

“沒……沒事……”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真的嗎？”我看不見他的樣子，隻能憑感覺胡亂猜測。

“嗯……”他應道。

“好吧……”我無奈地說道。

病房裡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嗎？”良久之後，我才緩緩開口問道。

“是真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我自己也不确定。

“可以。”

“……”我陷入了沉思。

“好吧……”我輕輕歎了口氣，畢竟現在的我，似乎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了，他是不是在騙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你終于想通了。”他明顯松了一口氣。

“嗯……”我應道。

“你也知道我病情的事？”我輕聲問道。

“嗯，這和你的病有關。”

“你能告訴我嗎？”

“嗯。”他回答，“不過，等明天吧，今天我想先休息。”

“好吧。”

◇

我匆忙打開門，退了出去。

我緊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倘若她能看見，必定能知曉我的身體此刻是怎樣一副情形。我的胸口仿佛隻剩下一層薄膜，透過這層膜甚至能看到裡面的髒器，心髒部位更是能清晰瞧見心髒的跳動，因為那裡鑲嵌着一塊玻璃。

至于她為何能摸到，是因為那層膜極為脆弱，稍微用力就會破裂，雖說很快便會愈合。

我自嘲地笑了笑，連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還算不算人了。真後悔，不該從那個世界強行穿越到這裡來，現在……想要僞裝都變得困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