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擔心,隻是掃描。"第七号盯着頭盔顯示屏,"我想确認...沈清是否真的把『鑰匙』編碼在了他基因裡..."
顯示屏上浮現出時霁的神經活動圖像——正常人類的腦電波中,混着幾道異常規律的波紋,像某種加密信号。
"果然..."第七号興奮地低語,"『鏡像之城』的坐标..."
俞楓晚抄起花瓶砸向力場。令他震驚的是,花瓶直接穿透了——力場隻是全息投影。第七号擡頭,露出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
"測試通過。你會不惜一切保護他...這正是『城主』需要的。"
"什麼城主?"
"A-0啊。"第七号像在說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或者說...他的原始意識...一直沉睡在『鏡像之城』..."
時霁突然掙紮着站起,義眼的藍光變得更強烈:"哥哥...别聽他的...『鏡像之城』是..."
第七号迅速按下頭盔某個按鈕。時霁的話變成了一聲尖叫,雙手抱頭蜷縮起來。俞楓晚這次真的沖破了所謂的"力場",一拳打在第七号臉上。男人踉跄後退,鼻血直流,卻笑了:
"好...很好...情緒波動達到阈值...信号清晰了..."
他按下手表上的某個按鈕。整座房子突然震動起來,所有鏡子——包括窗戶玻璃——同時泛起漣漪,像水面被攪動。更可怕的是,時霁的義眼投射出一束藍光,在客廳中央形成全息地圖。
"謝謝配合。"第七号抹去鼻血,"定位完成了。"他沖向玄關,又回頭補充,"順便說...你們母親沒死...她們在『城』裡等你們..."
門關上的瞬間,震動停止了。時霁的義眼恢複正常,地圖投影也消失了。俞楓晚扶他坐到沙發上,發現少年的體溫低得不正常。
"他說謊..."時霁顫抖着說,"媽媽們不可能在『鏡像之城』...那裡是..."
"是什麼?"
"『房客』的誕生地。"時霁抓住俞楓晚的手,"媽媽的設計筆記最後幾頁...說那是意識層面的虛拟空間...用來關押A-0的原始意識..."
俞楓晚想起地下室母親影像的欲言又止。她隐瞞的"全部真相"是否與此有關?
"那個地圖...你看到了嗎?"
時霁點頭:"是『羁絆之家』...但所有結構都是反的..."他指向客廳鏡子,"就像鏡中倒影..."
林啟和陳教授一小時後趕到,帶來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國際納米科技研究所(INTR)根本不存在,而真正的周明遠博士三年前就在車禍中去世了。
"但最詭異的是這個。"林啟播放了一段監控錄像,顯示第七号離開"羁絆之家"後,在街角被一輛黑色轎車接走。車窗搖下的瞬間,能看到駕駛員的側臉——
是年輕的沈清。
"不可能..."時霁死死盯着屏幕,"媽媽已經..."
"AI換臉?"林啟猜測道。
陳教授搖頭:"太清晰了...而且..."他暫停畫面放大,"看她的左手腕。"
雖然模糊,但能辨認出沈清左手腕上的"7"字形胎記——與時霁的一模一樣。
"『鏡像受體』..."陳教授喃喃道,"周明遠提到的這個詞...在早期實驗筆記中出現過...指那些能夠承載反向意識流的特殊體質..."
俞楓晚突然明白了什麼,卷起自己的左袖——曾經出現過胎記的位置,現在隻剩下極淡的痕迹。而時霁的左腕上,胎記已經恢複如初。
"交換沒有完全逆轉..."他輕聲說,"一部分『種子』特性還留在我體内..."
時霁猛地擡頭:"所以第七号需要同時掃描我們兩個...才能拼出完整地圖!"
夜深人靜時,俞楓晚獨自來到地下室。淨化系統已經永久關閉,但控制台仍能啟動隻讀模式。他調出母親最後留下的隐藏文件,輸入新密碼"鏡像之城"。
文件解鎖了。裡面是一段未完成的視頻信息,母親看起來憔悴不堪:
"小晚,如果看到這個,說明『鑰匙』已經激活。我和沈清必須進入『鏡像之城』...這是阻止A-0意識擴散的唯一方法..."
畫面劇烈晃動,像是匆忙中拍攝。背景音裡有沈清的喊聲:"明鏡!快點!通道要關閉了!"
"記住,小晚..."母親湊近鏡頭,眼中有淚光,"『城』裡的一切都是反的...包括時間...找到我們的倒影...别相信任何自稱..."
視頻突然中斷。最後定格在母親身後的鏡子上——倒影裡,她的動作有半秒延遲。
俞楓晚反複觀看這段視頻,直到注意到一個細節:母親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現實中,她總是戴在左手;但鏡中倒影裡,戒指出現在右手。
鏡像...一切都是反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時霁站在樓梯口,懷裡抱着素描本:"哥哥...我畫了那個地圖..."
素描本上是"羁絆之家"的精确倒影,每個細節都左右相反。但在本該是地下室的位置,時霁畫了一個螺旋樓梯,通向地底深處的發光結構。
"這裡..."他指着發光結構,"就是入口...媽媽們設計的『通道』..."
俞楓晚想起第七号的話:『她們在『城』裡等你們』。如果"鏡像之城"真的存在,如果母親和沈清确實在那裡...
"我們得找到入口。"他說。
時霁搖頭:"太危險...『房客』的巢穴..."
"但如果母親們還活着..."
"不是活着。"時霁輕聲糾正,"是困住了...意識被困在鏡子的另一邊..."
他翻開素描本下一頁。畫的是兩人站在螺旋樓梯前,但隻有俞楓晚有影子——時霁的腳下空空如也。
"哥哥...我可能...從來就不完全屬于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