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準備的..."時霁觸碰衣物，上面的銀色紋路立刻與他手上的"0"形印記共鳴，"能屏蔽INTR的追蹤信号。"

換衣服時，俞楓晚注意到時霁的後背發生了變化——沿着脊椎排列着七個發光的點，像是某種接口。當他忍不住觸碰時，時霁發出一聲介于痛苦與愉悅之間的呻吟，金銀雙瞳瞬間擴散到整個眼球。

"那是...神經錨點..."少年喘息着解釋，"城主意識的主要接入通道..."

俞楓晚突然将手掌平貼在他後心，七個光點同時亮起："疼嗎？"

"不...隻是太敏感了..."時霁的睫毛顫動得像受驚的蝴蝶，"每個錨點都連接着不同的...啊！"

第三個錨點被輕輕按壓時，時霁整個人軟倒在俞楓晚懷裡。銀色神經絲從他們接觸的皮膚處自動生長出來，将兩人短暫地"縫合"在一起。奇妙的是，俞楓晚感到一陣陌生記憶湧入——那是時霁在孤兒院的童年片段，混合着城主對星空的原始記憶。

"情感同步..."時霁紅着臉解釋，"城主在學習...人類的親密行為..."

俞楓晚故意又碰了碰第五個錨點。這次湧入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記憶——但來自時霁的視角。令俞楓晚震驚的是，當時少年眼中的自己周圍竟然環繞着微弱的銀光，而那時的時霁内心獨白是："找到他了。"

"你早就知道我們會..."

"隻是基因吸引。"時霁狡辯道，但泛紅的耳尖出賣了他，"媽媽設計的...我們互為鎖與鑰..."

洞窟突然震動起來，頂部掉落碎石。時霁的右眼急速閃爍："他們找到通道了...需要立刻轉移..."

石台自動下沉，露出向下的階梯。這次的路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長，階梯似乎沒有盡頭。時霁的狀态越來越糟，他開始出現幻覺，時而用城主的口吻說着"引力參數異常"，時而又變回那個愛撒嬌的少年，迷迷糊糊地要俞楓晚背他。

終于，階梯通向一個半球形空間——這裡像是某種觀測站，弧形天花闆上投影着星空圖。時霁踉跄着走向控制台，右手自動與接口對接。全息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幅世界地圖，上面标記着七個閃紅點。

"其他實驗室..."他喘息着說，"B-0到G-0...都在蘇醒..."

俞楓晚扶住他："先解決你的問題。怎麼斷開連接？"

"不需要完全斷開..."時霁轉過臉，金銀雙瞳中流轉着複雜情感，"隻需要...平衡..."

他引導俞楓晚的左手按在自己後頸的第七個錨點上，同時将自己的右手貼在俞楓晚左腕的銀色疤痕上。某種能量循環立刻建立起來，俞楓晚看到自己的血管裡流動着銀光，而時霁皮膚上的紋路逐漸穩定成優雅的回路。

"神經共享..."時霁的聲音漸漸恢複清亮，"現在我們是...共生态..."

觀測站的牆壁突然變成透明狀态。外面不是岩石，而是深海——他們此刻正位于某個海底設施内。更驚人的是，海水中懸浮着無數銀色光點，它們組成龐大的網絡，延伸到視野盡頭。

"城主的原始形态..."時霁輕聲解釋，"它比我們想象的大得多...整個太平洋底部都是..."

全息屏幕突然警報大作。一個紅點正從海面急速下潛——INTR的深海探測器。時霁苦笑："真是陰魂不散..."

"能轉移嗎？"

"不需要。"時霁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讓他們看。"

他按下某個隐藏按鈕。觀測站外，銀色光點突然集體轉向，組成一道屏障。當探測器接觸屏障的瞬間，其外殼上的INTR标志突然變成了"A-0"的符号，然後探測器就安靜地加入了銀色網絡。

"同化能力..."俞楓晚驚歎。

"不，是選擇。"時霁糾正道，"城主終于理解了自由意志...它給了那台機器選擇的機會..."

警報解除後，時霁的體力也接近極限。觀測站側壁滑開一張休息艙，大小剛好容納兩人。俞楓晚摟着他躺下，發現艙内表面會自動适應人體曲線，就像活着的有機體。

"這是..."

"城主的禮物。"時霁已經半閉着眼睛，"它學會了...關懷..."

休息艙頂部漸漸透明，露出深海奇觀。發光生物在銀色網絡間遊弋，宛如夢境。時霁的呼吸逐漸平穩，金銀雙瞳在閉合時變成細線，像貓科動物的眼縫。俞楓晚注意到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抓着自己的衣角——這個習慣性動作讓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就在即将入睡時，時霁突然呢喃："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必須完全接納城主..."

"那我就學習當個合格的星際旅伴。"俞楓晚吻他的額頭，"反正鑰匙和鎖本來就是一體的。"

時霁在睡夢中笑了。觀測站外，銀色網絡輕微波動，仿佛也在為這個回答感到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