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涵想了想：“……打出去。”

“你身手了得。”

陳涵沉默了一下：“不是。我是覺得可以先逮住其中一個打我的人猛打，隻認一個目标。就像《動物世界》裡的獵豹，隻盯着一個目标，從頭到尾。”

“好辦法，”瓜瓜說，“這樣他們就會服你。”

“是吧。”陳涵忍不住小小得意一下。

“也要記得保護自己，用胳膊護住頭和身體。”瓜瓜提醒道，“不過歸根到底，還是先溝通。有話好好說。”

“那是那是。”陳涵點點頭。

“所以你被誰打了。”瓜瓜不依不饒，“說完再去睡。别糊弄我。”

眼看離十點二十隻剩下兩分鐘了，陳涵眼睛一閉：“不要。我馬上去睡覺。”

瓜瓜沒說話。但是也沒下線。

陳涵這才意識到遊戲音樂太過澎湃，導緻他有點興奮過頭了，立刻摘掉兩隻耳機幾秒，忽然發現瓜瓜的麥動了一下。他錯過瓜瓜說的話了！

“啊，我說我說！”陳涵立刻把耳機戴上，用手捂住嘴，悄悄對準手機麥克風，“我被我爸打了！”

“……唉，”瓜瓜歎了口氣，“好的，我知道了。”

“你沒什麼說的嗎？”陳涵眼巴巴地等着。

停了兩秒，瓜瓜說：“你氣還沒消。”

“啊？”

“嗯。”她的聲音有些模糊，“不過我有點困了。明天再聊吧。”

“……好。”陳涵隻能這樣說，然後看着她下線。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退出遊戲，把手機放到一邊充電。他想起自己以前在學校打架的事情。班裡的同學欺負他是小個子，他就用三角尺的尖頭紮他們。那個時候他口袋裡随身攜帶着一把直角三角形的三角尺，差點把校服的口袋都紮破了。幸好還有張周捷，每次撐到他來，張周捷可以一個人打三個。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夢裡他穿進了玄幻世界，成為被内門子弟欺負的外門小可憐，他一心想着報複他們，卻被虐得很慘，這時張周捷帶着一柄劍就沖了上來，可是這幫會法術的人就是難打。他要是會法術就好了，怎麼關鍵時刻想不起來呢？暗器！身上的暗器！

陳涵一掏袖子，竟然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手機來。手機有什麼用？！忽然一陣白光乍現，一位有着一頭長發，白衣翩翩的仙女就從手機裡飛了出來。

“此戰必勝，随我沖鋒！”仙女舉起手中長槍，刺中面前敵人。

他忽然知道她是誰了。

“瓜瓜！”陳涵喊道。

仙女舞動長槍，忽然回過頭來。

天亮了。

“啊！”陳涵非常遺憾。怎麼就沒有夢到瓜瓜的臉呢？！為此他失落了好一陣。但從床上坐起，他又換了心态：就是遊戲網友而已，想那麼多反而不好。張周捷還會嘲笑他呢！

他低下頭，忽然臉色一變，閉上眼睛。

不行。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媽！”

陽台上，韓女士正在清空髒衣簍：“……怎麼起這麼早，我湯還沒盛出來呢。”

“放着我來，”陳涵帶着自己的一大包衣服擠開韓女士，“你去吃飯。”

“怎麼了這是，”韓女士被莫名其妙推出陽台，“你别亂搞啊，等會來吃飯！”

“馬上就來！”陳涵說。

不過就像陳涵預料的那樣，他媽媽反應很快。

陳涵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就是在學校裡聽了孝心講座。他之前就因為聽孝心講座很感動，流了不少眼淚，回家給爸媽都洗了腳。洗腳可以，洗衣服當然也可以。

不過，韓女士的反應還是出乎他所料。

“你是不是在外面認識了什麼朋友，怎麼突然說要住校？”韓女士說得有些小心翼翼，“你這幾天都幹嘛了？”

“哦，沒有，”陳涵抿了抿唇，“我沒。”

韓女士沒有再說話。

“今天我洗碗，你陪你爸坐一會。”

難得不是爸爸洗碗，陳涵有些局促地跟着陳父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新聞聯播左耳進右耳出，一點也聽不進去。

“你長大了。”陳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