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上一封的回信,顔如卿将軟劍收好,示意秋源将這裡處理了,他自己拿着信坐到蠟燭前看了起來。
信中的内容都是葉榮榆交代的一些關于南陽之事,還有朝中發生的事,沒什麼特别之處,可他看得及其認真,連看了兩遍還意猶未盡。
秋源收拾好了屋子,詢問道:“公子,已經妥當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左悠遠可有動作了?”顔如卿眼也未擡,淡淡地問。
直到第三遍看完,他才細心的将信收好,嘴角勾着一個小小弧度,顯然心情很好。
秋源覺得天雷滾滾,自家公子這樣子,跟情窦初開的小夥子,收到小娘子的回信簡直一模一樣。
可是皇上是男人啊!
公子,不怕老爺的鞭子了嗎?
秋源在心裡吐槽千萬遍,面上恭敬:“有,他已經命人在暗中做手腳了,糧食有一部分已經被換成了糟糠!”
顔如卿:“讓人劫下,命人先去南陽城,将那裡的知府控制住,我沒記錯的話,南陽知府左衡是左悠遠的宗親,兩人必然是一丘之貉,秦再安秦縣令倒是個清官兒,你讓他安撫好百姓,将城中已亡百姓,未掩埋的屍首焚毀,我處理了左悠遠後就到!”
暴雨過後之所以會有瘟疫,定和城中的死屍有關,雨水沖刷過南陽城,許多腐爛的屍首沒得到很好的處理,流進南陽城的飲用水處,百姓喝了那些帶着屍氣的水,肯定會得病。
秋源有些猶豫,焚毀屍體,這恐怕人家的家人不答應。
見他未有動作,顔如卿挑下眼:“怎麼?”
秋源:“我怕那些亡者的家人不答應!”
顔如卿:“跟他們說清楚利害關系,若還有反抗,控制住,别傷人!”
秋源抱拳應是,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不一會兒,房内又恢複了沉寂,悶熱的屋子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兒,顔如卿覺得有些煩悶,也從窗戶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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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堂之上,葉榮榆收到邊關的捷報,姚偉達将軍擊潰了西夷部族進犯的長皇子一支大軍,并斬下了長皇子的人頭,滿朝官員齊喝,皆是一片喜色,葉榮榆表面笑的開懷,心裡卻是很凝重。
事情的進度快了這麼多!
上一世,姚偉達将軍是在安景二年打敗夷族長皇子的,整整提前了一年,那就意味着姚偉達很快就會遭遇報複,死在戰場上,不妙。
姚偉達是楚梁難得的一位骁勇善戰的将軍,若他陣亡,邊關危矣。姚偉達此人不是莽撞之人,也不會輕意就上了敵軍的當,上一世怎會被敵方設計?除非有人出賣了姚将軍。
下朝後她的神色凝重,在龍居宮看了會奏折,覺得煩躁,便走至禦花園。
這個時節,正是桂花開放的時候,禦花園已經有幾株香桂在散發香氣,聞起來還是挺舒服。
葉榮榆折了一株桂花拿在手裡把玩,思索着最有可能要至姚将軍死地之人,迎面走來一位垂着頭的女子,差一點點就與她撞上,是素允眼疾手快,攔住那位女子。
“大膽,來者何人?在這禦花園橫沖直撞,沖撞了皇上,你是想死了嗎?”素允厲聲呵斥,隐隐有拔劍的架勢。
幸好,她沒劍!
女子似乎是沒想到會遇上人,或者是沒想到會遇上皇上,驚慌失措,忙福身行禮:“臣女柳知鸢,給皇上請安,臣女無意冒犯,望皇上恕罪!”
葉榮榆聽到名字,深邃的雙眸盯着她,随即笑開,“原來是太傅的女兒,免禮吧,你為何會在這裡?”
現在已經是巳時,看來選定秀女一事母後已經處理好了,柳知鸢才有空在這禦花園閑逛。
柳知鸢始終垂着頭,回道:“回皇上,臣女和丫鬟走散,迷路了!”她的聲音清脆,婉轉如莺,絲毫沒有害怕。
嗯??
迷路??
葉榮榆看了眼四周,這禦花園以往宮女太監來來往往也不少啊!
收回視線,她輕點着頭:“這樣啊,你擡起頭來,讓朕看看!”
“聽聞裕豐城有四大才子佳人,柳知鸢柳大小姐便是其中一位,而且樣貌是一等一的好,說起來,自你十歲之後,朕就沒見過你了!”
是見過她兩次,那都是兒時的事了,早就忘記了柳知鸢的模樣。
聞言,柳知鸢謙虛道:“都是虛名,要說才,皇上才是這天下第一才子!”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馬屁拍得,葉榮榆竟無法反駁!
她揚起了臉,早就沒有了剛才的慌張無措,倒是一臉坦然。
葉榮榆上下打量了一番,鵝黃的齊胸對襦裙,小巧的瓜子臉,配上精緻的五官,沒有一處不漂亮,生的倒是美貌,那雙杏眼似乎泛着水汽,估計是剛才吓到了。
果然漂亮,還當真是女大十八變!
換做一般男子看到這樣一位眼含秋波,美貌如斯的女子,還這麼含情脈脈的看着你,早就腿軟了。
隻是,葉榮榆不是一般的男子。
“果然是位美人,既是遇上了,就陪朕走走吧!”人家送上門勾搭,自己還是配合一下吧。
“是!”
兩人開始還一前一後,走着走着就并肩了,看得素允氣結。
皇上,你要記得你是女子,不要被美色所惑啊!
柳知鸢的确是個出色的女子,若她不是柳明陽的女兒,葉榮榆也不會這麼算計她,或許還能和她把酒言歡。
兩人走至湖邊,湖中央有個涼亭,葉榮榆命董來和素允在邊上守着,獨自和柳知鸢走了過去。
柳知鸢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恰好被葉榮榆捕捉到。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