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塵皺眉看了會兒,看得入神時不自覺地湊近。
“嘶……懸針豎寫的……”蕭鶴塵找不到合适措辭,隻是伸出手,握住季安舟的手,要握着他示範。
季安舟手一抖,心髒漏跳半拍,有些茫然地感受着他的體溫。
蕭鶴塵的一截長發垂在他眼前,偶爾随着動作掃到他臉頰,季安舟透過那縷發絲,看着蕭鶴塵的側顔。仿佛他眉宇間的英氣被燭火熏的柔和,少年眉眼彎彎,正在給他講着書法要領,心髒的某處被狠狠擊動。
“動筆,行筆,這裡慢慢變輕……收。”蕭鶴塵沒有發現異樣,隻是心無旁骛的繼續講解。好像在現實社會中無數次的教學一樣。而他握着的,隻是一個普通學生的手。
季安舟臉色有些赧然,他覺得自己快要受不了,輕咳了一聲,将蕭鶴塵拉回神。
“嗯?”蕭鶴塵第一反應看向燭火:“這燭火嗆人嗎?”
季安舟微微掙脫開被握着的手,蕭鶴塵這才後知後覺。
“我……握疼你了?握髒你了?握壞你了?”蕭鶴塵沒反應過來,茫然問。
“你說呢?”季安舟擡眼看他。
“握……髒了吧。”蕭鶴塵說完,心裡又一陣不痛快。
他讓開身,沖季安舟背後離開一些,沒好氣道:“你要洗手麼?”
季安舟沉默半天,牙縫裡艱難擠出幾個字:“罷了。”
蕭鶴塵無所謂地再次坐回去,小聲調笑:“潔癖這麼厲害,以後怎麼找對象……”
“你說什麼?”季安舟直勾勾盯着他。
“沒什麼。”蕭鶴塵坦蕩蕩地回應。
接下來,季安舟心裡癢癢的。他好似心再也靜不下來一般,撇捺寫的忽粗忽細,果真叫蕭鶴塵氣憤的幾度欲言又止。
季安舟唯獨覺得今日有些寫不下去,倒不是蕭鶴塵握了他的手沒洗的緣故,而隻是因為……蕭鶴塵。
心神不甯的後果,導緻做什麼都是焦躁的。寫字是歪歪斜斜的,内心是焦灼不安的,眼前人是令他怦然心動的……
想提前結束這次練習,看着蕭鶴塵認真指導的樣子,他竟然不忍插話。他覺得自己的脾氣當真好了太多,尤其是對蕭鶴塵,好的莫名其妙。
“咚咚咚。”叩門聲響起。
李公公進來把門帶上,跪地拜見。
“陛下,銮儀衛的朕大人有報。一年一度的祭英烈活動随行事宜。”李公公颔首。
這倒是給了季安舟“逃課”的機會。
李公公看向蕭鶴塵,有些猶豫。
蕭鶴塵攤攤手,擺起架子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李公公道:“額……您是帝師,此為無關痛癢的小事,倒也不必勞煩您。”
蕭鶴塵沒察覺什麼,隻是坐到一邊:“那我給你布置作業。”
季安舟疑惑:“何為作業?”
“就是明日我來前,你需自己寫完的。”蕭鶴塵道。
于是,他不管不顧的鋪開紙,在紙上寫起來今天的筆畫,下邊留了空隙,叫季安舟照着他的寫一遍。
季安舟無奈擺手。看來是攆不走這混球了。
李公公便也開口:“今年大雪封山,燕都關外雪封十裡,要到邊關西雁嶺,隻怕不容易。聽聞西塞還有山匪出沒,這次祭天,怕是不容易。”
蕭鶴塵了然,這原來是要祭英烈。而且據說走很遠,要到邊關西雁嶺。蕭鶴塵對這個地方毫不了解,隻是默默聽着。
“人手減不了,皇室家眷,武将世家,大興的心腹家族,都是必去的。”季安舟沉吟片刻道。
“再說吧。”季安舟轉頭看向蕭鶴塵道:“帝師大概也要去,錦衣衛人手備足,官道鋪馬提前備好,無事的。”
“我?”蕭鶴塵驚訝。
“不願意?”季安舟嘴角微勾,盯着他問。
“願意。”蕭鶴塵笑着道。
季安舟移開眼,心底按捺不住的雀躍。
“陛下,那……”李公公猶豫開口。
季安舟好似心情直接低落原點,他不耐煩道:“有何可商量?叫銮儀衛準備便好。”
李公公點頭哈腰的退下。
屋内再次隻剩二人,蕭鶴塵起身要走,季安舟心神不甯。
“我送你。”季安舟道。
“不用了,不必勞煩陛下……”蕭鶴塵起身道。
“不行,從今以後,我派人送你回仙鶴閣。”季安舟堅決道。
“難道還有人謀害我不成。”蕭鶴塵和他關系好,開玩笑道。
季安舟忍裡好久,最後欲說還休,他道:“你是大興的帝師,就是朕的手中寶,心頭血,萬一給叫人惦記了……”
話音未落,季安舟自己閉了口。
蕭鶴塵隐隐覺得此話也有些不妥,腦子還未轉過來,季安舟忽然探過身來,二人唇離得極近。
蕭鶴塵看着近在咫尺的季安舟,心髒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