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心驚，那虎符是她複仇關鍵，絕不能丢失！她正欲俯身去撿，卻見裴硯嘴角勾起詭異笑容，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避毒丹。

"這避毒丹，本該是你每月初七服用的吧？"裴硯聲音冰冷而戲谑，"但朕卻知道，你一直未曾服用過。"

說着，他手指一彈，避毒丹化作流光，向沈昭眉心射去。沈昭反應極快，銀針一揮，将避毒丹攔截在半空。然而，避毒丹力道極大，銀針竟無法穿透，反被震得粉碎。

碎冰四濺，在冰面蝕出鳳凰翎羽紋路。沈昭看着那些紋路，心中湧起莫名情緒。她忽然記起母親咽氣前攥着她的手說的話："昭兒，記住這痛要留給仇人。"

心口蠱蟲發出最後一聲哀鳴，順着血脈鑽入裴硯體内。裴硯瞪大眼睛，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能發出一聲凄厲慘叫。他至死都睜着眼，面具裂縫中滲出的血在冰面蜿蜒流淌，竟也形成了鳳凰圖騰。

沈昭看着倒在冰上的裴硯，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情緒。她終于為沈家滿門複仇，但此刻卻沒有絲毫喜悅和輕松。相反，她隻覺心中空蕩，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月光傾瀉，照亮整個冰室。沈昭站在中央，身後是倒下的裴硯和滿地碎冰。她看着前方，眼神空洞而迷茫。她知道，從此以後，她的人生将徹底改變，卻不知自己将要去往何方。

暴雨沖刷着冰室蜿蜒血迹，沈昭踉跄扶住冰階。腕間銀鍊突然震顫，九轉玲珑鎖裂開細縫，一隻赤紅蠱蟲探出頭來——那是母蠱最後的殺招，此刻正貪婪啃噬裴硯殘留的蠱毒。窗外驚雷劈開夜幕，照亮她染血的指尖，那裡悄然浮現與鳳凰圖騰相同的金色紋路。

她忽然想起初見那日，裴硯撫摸着沈家祠堂牌位說："沈家女兒都該死在深宮裡。"原來那時他便在藥囊埋下蠱種，等着看她被萬蠱噬心的模樣。

"從大人第一晚宿在臣女院中開始。"她扯下玉佩，冰棱墜地碎裂的脆響中，暴雨傾盆而下。

沈昭望着冰面的鳳凰圖騰，想起那年沈家滿門被屠時，她被裴硯救出，以為是天降恩賜，原是為了長養蠱體。她以為自己是複仇者，卻不知早已是他毒局中的一枚棋子。

如今棋盤已碎，棋子盡毀，隻剩沈昭一人站在暴雨中，任憑雨水沖刷着臉上血淚。她解下手腕上的九轉玲珑鎖，将它扔進了冰縫。鎖落之處，冰層驟然碎裂，而她已轉身離去。

裴硯的屍體會被人發現，兵符會成為沈家清白的證據，而她——沈家最後的女兒，将走向無人知曉的遠方。她身後，鳳凰圖騰在雨水沖刷下漸漸淡去，如同那段被鮮血浸染的往事，終将随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