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藥鋪門楣上的匾額被雨水浸泡得發脹。沈青梧将最後一包朱砂藥粉封進油紙，指尖在櫃台下輕叩三聲。她看向銅鏡，眼尾新描的遠山黛讓她與三年前判若兩人。那時的她，被剜去雙目的沈家庶女，隻能蜷縮在祠堂暗格裡，聽着嫡妹沈月棠的哭喊穿透磚牆，聲音像極了夜枭啄食腐肉的聲響。

"吱呀——"楠木門被推開，濃重的脂粉氣裹着雨水湧入。沈青梧垂眸掩住眼底冷光，看着二房嫡女沈月棠扶着丫鬟跨過門檻。石榴紅裙裾掠過門檻時，暗紋中藏着的銀針在燭火下閃過冷芒，針尾雕着的并蒂蓮與她妝奁底層那支染血銀簪有八分相似。

"掌櫃的，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駐顔蠱給我拿來！"沈月棠拍擊櫃台，鎏金護甲與木質台面相撞發出刺耳聲響。她腕間翡翠镯随動作搖晃，翠綠在昏黃燭火下如幽潭漣漪般閃爍。

沈青梧垂眸藏住眼中寒意，從櫃台下取出一個精緻錦盒。盒開處，奇異香氣撲面而來。裡面躺着一枚黑色蠱蟲，身體布滿詭異紋路，仿佛蘊含着莫大力量。

"這就是南疆秘藥駐顔蠱？"沈月棠眯眼湊近仔細打量，"聽說能讓人永葆青春？"

"不錯。"沈青梧勾唇冷笑，"這駐顔蠱是稀有之物，價格不菲。"

"隻要能保住容貌，多少錢我都願意出。"沈月棠眼中閃過貪婪，伸手欲拿錦盒。

沈青梧卻突然合上盒子，擋回她的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月棠，語帶嘲諷："二姑娘，這駐顔蠱并非人人可用。你可知它真正的用處？"

沈月棠愣住，臉上笑容凝固："你...什麼意思？"

"這駐顔蠱，其實是噬心蠱。"沈青梧聲音如冰窖中擠出，"它會讓血脈逆行，心髒逐漸衰竭。而你的容貌，也會随心髒衰竭而老去。"

沈月棠臉色大變，驚恐地看着沈青梧，仿佛見到了什麼可怕東西："你...給我下了噬心蠱？！"

"是你自己想要駐顔蠱，我隻是滿足你的願望。"沈青梧冷笑，轉身走向藥櫃。突然停步，回頭道："不過，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特别禮物。"

她按向藥櫃第三層，"咔嚓"一聲輕響後，暗格彈出。裡面躺着一支染血銀簪，簪尾雕着并蒂蓮。

"這是我娘的簪子！"沈月棠驚呼，臉色慘白。她瞪眼看着沈青梧，充滿恐懼與不解，"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沈青梧輕笑，"我是你三年前就該死在祠堂裡的庶妹啊。"

她話中充滿恨意與嘲諷，如地獄爬出的惡鬼。沈月棠被她氣勢所懾，連連後退，撞上身後藥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