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頂的雪狸貓突然炸毛厲叫,沈昭袖中銀針直刺咽喉,在最後一寸距離被冰藍色屏障彈開。契約卷軸突然無風自動,末尾浮現的血色咒文如活物遊走。沈昭在劇痛中看清真相——那些朱砂咒印竟是用南疆祭司的血書寫,與母親妝奁裡的青銅印章裂痕完全契合。
她突然想起十歲那夜,嫡母将斷簪插入藥人後頸時,血珠濺在她襁褓上的灼熱觸感。"看來我們都小瞧了沈家嫡女。"裴硯舔去她頸間滲出的血珠,唇角勾起殘忍弧度。
暴雨傾盆而下,電光火石間照亮他後頸蠱紋——與金蠶蠱卵上的圖騰陰陽相生,恰如母親咽氣前緊攥的半塊玉佩。藥爐突然爆出刺目火花,沈昭借着濃煙翻身滾落。懷中契約已化作灰燼,唯有指尖殘留的蠱毒灼燒經脈。
當她撞開密室暗門時,月光正照在牆壁鲛人血書上:真心血為引,需剜心取之。冰棺中母親僵冷的手指突然顫動,斷簪在烏木匣裡泛起幽藍毒光,與裴硯胸口的半截簪頭拼合成完整的陰陽魚。
"昭陽殿的安神湯..."她踉跄着撞向冰棺,記憶如毒蛇破土——嫡母将斷簪插入藥人後頸時,血珠濺在母親顫抖的指尖;而此刻裴硯掌心的蠱蟲振翅聲,竟與母親臨終前攥住她手腕的節奏重合。
裴硯的唇擦過她滲血的唇角,溫熱氣息裹挾着蠱蟲鱗粉:"沈昭,你當真以為母親是病逝?"他指尖驟然發力,暗紅蠱紋從她心口竄出,"二十年前昭陽殿那碗安神湯裡,可是摻了她親手調的醉夢散。"
沈昭突然輕笑,握緊淬毒匕首刺向自己心口。刀尖翻轉挑開他衣襟,南疆祭司的血順着匕首紋路蜿蜒:"南疆祭司的血,才是最好的藥引。"她染血的指尖撫過他劇烈震顫的胸口,那裡跳動的節奏竟與母親咽氣前的脈象完全同步。
暴雨拍打着琉璃瓦,密室中回蕩着破碎的喘息。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沈昭望着銅鏡中額間浮現的蠱紋,将金蠶蠱卵按進心口。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映出裴硯站在藥廬廢墟中的身影——他手中捏着半塊染血玉佩,與她頸間挂墜拼合成完整的陰陽魚,裂痕處滲出與醉夢散同源的幽藍液體。
"遊戲才剛開始。"他碾碎玉佩,蠱蟲振翅聲淹沒在更鼓聲中。
沈昭撫摸着心口蠕動的蠱紋,将母親遺落的金簪插入妝奁暗格。櫃底機關彈開的刹那,泛黃的婚書飄落掌心,新郎姓名處赫然寫着"裴硯"二字,而落款日期竟是二十年前母親大婚那日——正是嫡母将斷簪插入藥人後頸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