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彩蓮就要跪地。
宋青君和商徽雨連忙将她拉住。
不說她倆是在坑蒙拐騙,就算是有真本事那也定是不能讓人小姑娘跪下的。
商徽雨平穩地托着對方。
“彩蓮你放心!我們定會想辦法把那妖怪趕走的!你快些起來。”
宋青君也出聲制止。
可她的話讓其餘兩人都驚了。
“沒錯,而且我覺得事情可能并非你想象的那樣。”
“應該不是妖怪食魂。”
她面容平靜,吐出的話卻激起了驚濤駭浪。
“那會是什麼?”
商徽雨一臉驚異,轉不過彎。
彩蓮也吃驚地望着她,但眼裡又帶了絲希翼。
宋青君将方才在馄饨鋪那聽到的談話告訴了兩人,同時也講出了自己的推測。
其實她之前還疑惑鬼仙失蹤與性情大變之間有什麼必然關系。
而等聽到彩蓮的見聞後,她懂了。
若是将魂魄取走,隻剩具空殼……
那可不就是百依百順嗎?
“所以我懷疑是他們同人做了比買賣,商品應是個能囚禁魂魄的東西。
“然後他們将那東西用到了女人身上。”
宋書禹那邊應該也是不知因何原因被那東西絆住了……
她說罷,商徽雨低頭沉思,彩蓮愣愣地無法回神。
許久。
“所以大師的意思是,是我家姑爺把小姐弄成這樣的,可是……”
彩蓮難以置信:“為什麼呢?”
“呵,說不定是不甘做贅婿,想當家主了!”
商徽雨應是消化完了,忽地擡頭,她撩起衣袖憤憤地擡腳就走。
“這貪心的羔子!彩蓮你帶路,我定要教訓狠狠他一頓,讓他把知道的都吐出來不可!”
“等等。”
宋青君拉住她。
“我們什麼準備都沒做,冒然闖去會引起背後人的警惕。”
“而且,”青君湊近,在商徽雨耳邊小聲提醒,“他們可能在對方手裡。”
“被察覺的話我們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話有理,商徽雨意識到不行,肩膀登時塌了下去。
三人陷入沉默。
宋青君在思量對策。
彩蓮尚在蒙圈,大腦空空。
商徽雨則抓狂。
可惡!這種賊人在眼前卻不能一拳打扁的感覺真難受啊!
她煩躁地抓了下頭發。
但突然,雙眼睜大,靈光乍現。
“我有辦法了!”
激動地将身旁人拉來,她環過她們的肩膀,抵住額頭。
“我先用招魂術将魂魄救出來,然後便能摸到更多的線索了!”
招魂?
宋青君有些意外。
她沒想到商徽雨還有這招。不過,這确實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現在情況不明,随時都可能突發禍端。
她們不能被動地等。
而徐介定會将那“寶貝”妥善放在自己手裡,直接将其拿走易被發覺。
可若隻抽出魂魄,那就悄無聲息了。
隻是,這法子不能招鬼仙嗎?
她有些疑惑地轉向商徽雨。
可惜對方沒發覺她的注視,反而望着彩蓮。
“彩蓮你有沒有你家小姐貼身的東西,跟了她越久的越好!”
說完,怕彩蓮不懂,她又認真解釋。
“随身之物會留存主人的氣息,尤其是那些貼身放了許久的物品,它們可以指引人們找到消失的魂魄。”
原來是這樣。
宋青君收了不解的神情。
宋書禹是魂魄,可恰好隻是魂魄。
他自己都可能沒有貼身放了許久的有實體的東西。
那她自然更不可能有了。
想來商徽雨也是如此,所以之前她沒說也沒用這法子。
那邊,彩蓮回神,趕忙哆嗦地取出荷包抽出了條發帶。
手顫顫巍巍地滑了好幾次。
那是激動得。
她出來前想到話本裡總有用貼身之物找魂的環節,于是悄摸溜進向雲錦屋裡取出發帶。
剛出府,滿腔熱血。
可走了幾步後,她感到眩暈。
天上白光刺眼。
轉頭又見黑黝如深淵巨口的府門,彩蓮覺得分外不真實。
心突突跳,她升起了發帶可能用不上了的不妙預感。
但是,幸好。
看着前方溫柔專注的兩人,彩蓮眼裡湧出熱淚,鄭重地将發帶遞去。
之後三人去到宋青君住的客棧。
商徽雨将一把銀短刀遞給宋青君。
刀鞘鑲嵌着寶石瑪瑙,漂亮但絕非無用的裝飾。
因為裡面的刀刃異常鋒利,閃着寒光。
讓兩人退到後面,商徽雨在中心畫了個圈,站了進去。
一手搖長柄銀鈴,一手拿發帶,她念念有詞。
彩蓮緊張地抱住宋青君的胳膊,身軀顫抖
宋青君知道她内心極為不甯,便輕拍彩蓮的手背。
同時,她自己的心也高高懸起。
方才商徽雨告訴她們隻有魂魄尚在時才能招來。
若是那賣家隻把那群男的當棋子,他們以為買到的貨沒危險但其實是親手将妻子的魂魄送到了妖怪口中……
那招被吞噬的魂極有可能将妖引來。
此法有風險。
可妖是遲早要面對的。
所以三人是做足了準備才開始。
而且房門還有宋書禹設的保護,妖來了也可抵擋一陣。
一炷香後,商徽雨原本合上的眼忽地睜開。
發帶猝地燃起幽藍的磷火。
她将手臂緩慢上舉。
地上的白線似被點燃,升起黃青色跳動的光柱。
接着光柱彙聚上空,成了顆光球。
光球不斷擴大,最終,啵的一聲漲破,帶着暖意的氣流湧起。
發絲紛飛,衣袍獵獵。
彩蓮下意識閉上眼睛。
可很快,亮光黯淡,鈴聲停息,屋内寂靜無聲,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心逐漸下沉。
這時,叩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