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魚死網破來,夏侯曜倒是光腳的不怕他這個穿鞋的,而他雖不肯吃眼前的虧,卻也拿命賭不起。
想着想着,夏侯昀忽然在臉上堆起笑來,十分谄媚,語氣也放弱道:“六哥……”
“我不吃這套。”夏侯曜将匕首抵得更緊了:“這套隻對宇文淵管用。”
“……”夏侯昀的臉頓時僵住。他本就不是個肯吃虧的,宇文淵倒也罷了,夏侯曜這個他自小欺負慣了的,怎敢踩在他的頭上放肆?當即是破口大罵起來:“那你想怎樣?狗娘養的小賤人!有本事就殺了我啊!反正宇文淵也死了!我告訴你,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沒了他,你敢對我動手麼?”
夏侯曜眸色一沉,忽而勾起嘴角,可臉上卻無半分含着笑意的暖色,他伸出另一隻手,由夏侯昀的胸膛自上而下地遊走,最終停駐在肚臍下打轉:“九弟說得不錯,六哥怎敢對帝後的寶貝幺子做什麼?”
夏侯昀臉上的得意笑容還來不及揚起,隻聽夏侯曜又道:“但九弟方才的一番話,倒是叫六哥起心動念了。既然宇文淵已身死,那他下面的玩意兒也是用不上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六哥我啊,長夜漫漫,實在寂寞,死物又太冷了……”
說着,指尖繼續在夏侯昀的肚臍處劃動,輕攏慢挑、極其媚态。夏侯昀登時便綠了臉:“??你!你這個瘋子!!你要做什麼!我警告你——”
“噓。”夏侯曜輕笑道:“不如,九弟這玩意兒借六哥用用,可好?六哥保證定會善待它,好好使用它,保準叫它物盡其用……”
“……瘋子……瘋子……你也瘋了!!”夏侯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一陣綠,說不出的精彩:“我!我我我、我可是你親弟弟!!”
“九弟何時将六哥看做親哥哥了?”夏侯曜道:“九弟不是忌憚畏懼宇文淵的同時,又羨慕仰望他麼?今夜還特意穿成這樣到六哥宮中。宇文淵在床笫之上,可是很喜歡六哥這副身子的,難道九弟覺得自己這玩意兒——”
一邊說,一邊拿手指輕點:“不如宇文淵?”
這番話說得是毫不避諱的,聘羽已經聽懵了,頻頻看向瑞豐;瑞豐卻連頭都不敢擡起來,裝作不知;夏侯昀的人也都看呆了,仿佛夏侯曜是一條又細又小的蛇。
可越是體型細小的蛇,毒性越強。
隻能任由其纏繞于人身,束手無策。
夏侯昀又氣又羞,憋了半晌:“……我走!我走還不行麼!簡直就是秦樓楚館裡的做派!我可沒你那麼不要臉!我走!!放我走!!”
夏侯曜收起匕首,從他身上施施然地起身,道:“九弟慢走,六哥不送。”
夏侯昀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狼狽不堪、羞憤至極暫且不說,震驚更是大于一切。
他何曾見過這樣的夏侯曜?
這分明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甚至比宇文淵還要癫狂下作!
一時間,心亂如麻。夏侯昀留下一句:“你給我等着!”便匆匆離去。
那背影瞧着,倒真像是落荒而逃。
瑞豐長歎着上前,扶住夏侯曜:“殿下,您這又是何苦?縱使九殿下再沒心機,今夜這一鬧,也指定能回過神來——”
話未說完,夏侯曜忽然停住腳步。瑞豐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低下頭,卻沒聽夏侯曜出聲,于是小心翼翼擡起頭。
“噗——”突然,夏侯曜的身體似是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去,同時張口,竟嘔出一大灘鮮紅鮮紅的血來!
“殿下!!”瑞豐驚呼,和聘羽一同扶住軟倒的夏侯曜,宮人們也都圍上來,合力将其擡進殿内。
夏侯曜暈過去便沒了力氣,手上的勁兒松懈,那張幾乎快被攥爛了的紙條落在地上,叫聘羽正好撿起。
上面隻有一個字——
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