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對方今晚這麼奇怪是因為發現了檢讨的事。
“你——”
“先說好,脫衣服不行!”淩銜星搶先道,“我是一個有底線的人,我賣藝不賣身。”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脫到褲衩可以,脫光不行。”
說這話的時候,淩銜星表情慎重,像是忍痛下了很大的決心。
郁江傾:“......”
他眉心一陣陣抽痛,做題秒出答案的聰明大腦理解不了這段需要中譯中的句子。
他能把語文試卷上的閱讀理解做滿分,卻經常無法聽懂淩銜星跳脫的發言。
但他還是努力順着淩銜星的思路思考了下去,“為什麼要相認?”
淩銜星口無遮攔秒答:“因為我穿過去沒錢沒戶口,想找你包.養我。”
郁江傾被包.養兩字激得眼睫顫了一下,“為什麼是我?”
“這個你甭管,反正我就找你。”總不能說因為你在我房子上墳頭蹦迪吧。
淩銜星突然意識到不對,“是我在問你啊,怎麼你一直在問我。”
“不用做什麼。”
淩銜星:“啊?”
郁江傾垂眼,将那枚拆開的果凍又推回淩銜星面前,難得說了長句:“假如真有那種情況,你跟‘我’說你是淩銜星就行。”
隻要你出現在我眼前,剩下的一切我都會做完。
“你明明就不信我,還說我是僞造品嘞......”淩銜星将那枚果凍吸溜進嘴裡,含糊嘀咕。
見郁江傾目光投過來,他立刻擺手,“沒,我什麼都沒說。”
郁江傾看着淩銜星,平靜的黑眸下似有淺淺的疑惑,但沒說什麼。
寝室内安靜了下來,一時間隻剩下淩銜星咔吱咔吱咬薯片的聲音。
倉鼠式磨咬了幾片薯片,淩銜星突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這麼想起來,他好像從來沒有跟郁江傾這麼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聊天過。
今晚他倆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和諧。
他們目前的關系算不上朋友,但又比普通同學熟悉了太多。
郁江傾被學校的女生們稱作什麼高嶺之花,那他天天騷擾郁江傾,難不成是采花賊?
雙手捧住忘崽牛奶,淩銜星悄悄擡眼打量坐在他對面的人。
因為是同桌,平時看得更多的還是側臉。
郁江傾的臉真的三百六十度沒死角,下颌線清晰,鼻梁挺拔,睫毛又長,垂下來的時候一股清冷感撲面而來。
也不知道他跟郁江傾誰的睫毛長。
淩銜星很想拔一根下來比比,又覺得那樣的話郁江傾可能會當場把他摁在書桌上揍。
目光再緩緩往下,郁江傾的手也很好看,是冷白的色調,每一根手指都長而直,骨節分明,手背上淡青色的脈絡清晰可見。
手指倒是不用比,很明顯比他長一些,從這裡都能窺見他們日後的身高差。
十年後郁江傾低頭看他簡直毫無違和感,目測有個一米八八□□的樣子。
淩銜星嘬着奶看得正入神,耳邊響起冷調的嗓音:
“看我下飯?”
偷看被當場抓包,淩銜星被奶嗆了一下,心說這話怎麼怪怪的,說得他跟流氓似的。
但他從來不知道不好意思為何物,反倒是順着說了下去,“那你笑一下,讓我多下下飯?”
郁江傾面無表情,“無聊。”
“行吧。”淩銜星又往嘴裡塞了片薯片,“我今天其實還有别的事想跟你商量。”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應該會在你寝室的地面打滾。”
淩銜星發誓,他在郁江傾的眼中看見了震撼,大概是從沒見過他這麼不要臉的人。
巧了,他也沒見過。
淩銜星誠懇發出邀請:“我們當室友吧。”
“不管是你入贅到309,還是我入贅到303,都可以的。”
話音落下,寝室安靜了很久。
郁江傾緩緩起身。
“怎麼了?”
郁江傾冷聲:“給你收拾行李。”
淩銜星眼前一亮,“你答應了?”
直到零食袋子塞進手裡,被摁着腦袋朝門外推,淩銜星才意識到此行李非彼行李。
“等等等等!”淩銜星抵住門框,努力扭頭,“我們好商量啊。”
郁江傾:“呵。”
“住一起不是挺好的嗎,我們可以彼此照應啊,要是你不嫌棄,洗澡我都可以給你搓背的!”淩銜星擡手抓住對方的手。
腦袋上的手突然僵了一下。
淩銜星找準時機轉回身,一把勾住郁江傾脖頸,面頰還因為慣性跟人短暫蹭過。
他辨析着對方停頓的原因,“喜歡搓背是嗎,好,明天開始我天天幫你搓!你喜歡粗暴的還是溫柔的?”
“......放開。”
這聲音雖然還是冷,卻多了絲細微的顫抖。
淩銜星一愣,擡眼看向對方。
不知何時,郁江傾的耳垂一直到脖頸那一片全都透出了紅意。
他膚色白,稍微有點變化都很明顯。
聽對方的呼吸急促,淩銜星吓了一跳,“你、你沒事吧?”
手腕上突然一緊,眼前視野一晃,淩銜星再回神時後背已經抵在了床梯上,整個人順着梯子的角度向後倒。
郁江傾的力氣大得出乎他的意料,鉗在他手腕上的手灼燙,再感受不到平日裡溫涼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