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個體弱小的壞處如今也體現出來,疫鬼北上,?江對岸的大勢全滅,祂們毫無回天之力;女津要送人去神京,藥叉不能承受拒絕的後果,也不敢賭順從女津意願後是否會招緻更大的禍端。
争論也不過是直白列開黯淡未來,然後挑一個接受罷了,無論如何也逃不開。
怎麼辦,該怎麼辦,究竟要如何做,能幹什麼應該選什麼要怎麼樣才行!
你抱着劍聽着,忍不住打斷祂們。
女津大人是很好的人,祂不會對你們做什麼,要是你們不願意,我自己走也可以的。
小鬼懂什麼。右邊的天王就算現在說話也帶着笑嘻嘻的腔調,你側目瞥見它的臉,油彩的笑被固定在面上,隻能笑着快樂,笑着痛苦。
它拍了拍你的頭。
祂當然不會對我們做什麼,藥叉還勞不得祂費心。但是祂也不會做什麼。有的是下屬揣摩上意,有的是欲攀附祂的勢力想交投名狀,祂不做是大度,但是要祂從此事中保護我們,那不可能,否則隻會被說太過優柔寡斷,由此帶來的連鎖反應,祂未必能承受。
你似懂非懂地點頭,村人、姥姑、大勢,他們死是因為疫大人太強了,藥叉陷入困境,是因為女津大人也太強了,女津也有痛苦,祂不能表現出弱小,必須擁有力量才能獲取主宰的權力。
大家都拼命變強,然而永遠有更強大的,更加主宰一切的去統治他們。那你呢,你在被統治嗎,靠什麼統治?
在你發呆的時候,天王好像讨論出結果了。祂們不再圍住你,隻說準備好了就上路。
藥叉在有限的選擇中走向這個未來,祂們已經準備好承擔這條路的痛苦了,你呢?你的選擇,你的未來,你的堅持罪惡收獲痛苦呢?
你靠着蓮台休息,卻疫握住你的手低聲說話,你相信祂們嗎?
你捏了捏它,意思是問為什麼不信。
你想,卻疫說,津大人現在是很強了,可是還無法抗衡疫大人,這些藥叉能不知道麼?被津大人手下打壓總比冒犯疫大人的後果輕。
赤璋山一向有進無出,你想盡快到達神京才選擇走這裡,山上的情況全仗祂們一張嘴。何不誘你進死地,不髒了祂們的手,還能和方相氏邀功。
可是祂們的同族被疫大人殺了呀,怎麼能?
這又是你所不能理解的了。
從村莊出來,你遇見的一切都令人迷惑,和以前的認知全然不同,更加複雜,甚至于奇怪。你感覺到某種荒誕的矛盾存在于祂們所說和所思所行,而你無法戳破這層網。
為什麼外面的大家都不會愛呢?在村子裡,大家都互相愛着,我們活的很好啊,為什麼在外面,看着别人死,或者讓别人死這麼容易?
你能感覺到卻疫看你的目光很複雜,但是它隻是小聲回答你的問題。
大勢和藥叉分家已久,早就談不上什麼關系,不過是占着同族的名頭,無食讓你過來指不定安着什麼心。
它和女津大人有仇,你又是被大人看重的人,說不定它就是讓你來這裡送死呢。這些妖鬼蛇鼠一窩,都不可信,隻有我才站在你這邊。
是,是這樣嗎?
卻疫捏住你的手,仿佛要靠連接處把力量傳遞過來。
相信我,我會聽從你,幫助你,直到死。
現在,抓緊我,趁這幾個藥叉注意力沒在我們身上,去殺了祂們。
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對付這些邏刹婆足夠了。
殺...殺?你不期然被這個字驚得一痛,下意識甩開卻疫,它還待再拉住你,有一個天王已經溜達過來了。
好了麼,早點動身吧。
藥叉們也想趕緊把你送走,見你一直抱着劍不動彈,就過來催促。
卻疫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你拄着劍站起來。
現在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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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是族人偶然間發現的,在老樹根之間跨越的時候有一個天王解釋道。
說來慚愧,至今你也沒有分清祂們。
和你印象中的捷徑應該不太一樣,其實這條路走的更多。“一微塵裡三千界,半刹那間八萬春”聽過沒,和這裡一樣。
在山上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得跟着我們走,有一段空間錯亂成一團,要穿過很多碎塊才能過去,但是這些空間裡時間的流速也和外面不同。
流傳下來的說法是這些空間折斷的同時,時間也被截停了,進出空間,外界的時間幾乎不會流動,先輩總結出這些空間的規律,你按照指示從折疊起來的空間碎塊之間跳躍,一天就能從北邊出山,這才是叫捷徑的原因。
我們兄弟會帶你一段,但是到了分水嶺就隻能靠你自己下去。說這句話的藥叉笑嘻嘻的,似乎是之前廟裡站你右邊的那個。
為什麼?
那邊不是藥叉的地盤咯,我們過去會被視為挑釁。
好了,前面要進小空間,裡面有很多奇怪的場景和聲音,都是沒有意義的臆想,不要理會,否則一旦迷失其中,就會被同化,永遠成為其中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