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霜忍不住彎起唇角,又怕被發現似的壓下來。
過了幾秒,紀霜又問了一句:“那你還會出去嗎?”
“不會吧。”陳嶼白趁着紅燈偏過頭,笑得溫柔,“不然你不是又要哭了?”
紀霜:“……”
-
他們來到一家中餐廳。
紀霜覺得他是在國外待久了,所以奔着這裡來。
兩個人在空位上落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忽然想起什麼,陳嶼白點開手機遞給她,“号碼。”
紀霜一頓,接過來。
手指快速點了幾下,幫他輸入備注“紀霜”兩個字。
省得他又打小朋友小姑娘什麼的。
遞回去的時候,她聽到陳嶼白清晰地說:“這次手機還會壞嗎?”
“……”
紀霜僵硬地搖頭:“不會了。”
陳嶼白往後一靠,勾了下唇。
紀霜在他的目光中簡直無所适從。
以前還能裝一裝。
現在——
算了。
反正陳嶼白也隻會當她是小姑娘家太久沒見的不自在。
很快,菜被端了上來。
紀霜埋頭吃菜,偶爾應和着陳嶼白的問話。
無非就是課程滿不滿、累不累之類的事。
她偏過頭夾菜的時候敏感地注意到旁邊桌上投過來的視線。
紀霜看過去,鄰桌上坐着兩個年輕女人。
其中一個皮膚白的時不時往這邊瞟,視線穩穩當當地落在另一個人身上。臉紅得很明顯,不知道是因為湯的熱氣還是其他什麼。
紀霜看到後,皺了下眉,又看了眼陳嶼白,有些不痛快地在心裡想,他今天穿這麼好看做什麼?
出來吃個飯都能勾引人。
陳嶼白問了句話,沒得到回答,擡眼看過去,對面的小姑娘不知道怎麼看着有些氣,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他頓了下,好笑地開口:“我惹着你了?”
紀霜一愣,下意識點頭。
反應過來後又立刻搖頭。
“惹到了也沒辦法。”陳嶼白挑了下眉,懶懶道:“誰讓你手機壞了這麼多年呢。”
紀霜:“……”
怎麼這麼記仇啊!
“确實記仇。”陳嶼白像有讀心術似的,頭也沒擡地說:“所以這個賬,以後慢慢跟你算。”
紀霜:“…………”
服了。
比紀璟還難搞。
湯的熱氣飄散開來,過了幾秒,紀霜想了想,真誠地開口道:“我錯了哥哥。”
陳嶼白懶懶掀起眼皮,看她,“錯哪了?”
“……”
“就算我手機是真的壞了,”紀霜艱難地說:“我也不應該記不住你的手機号,更不應該不回消息。”
陳嶼白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不置可否。
紀霜觑了他一眼,想着要不要再說點什麼。
但是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然後是連綿的刺痛感。
她下意識縮了下手,連帶着掀翻了一個盤子。
不小心把托盤上的熱茶倒下來的服務員被吓到,連聲道歉。
陳嶼白站起身,繞過來她這一邊,皺眉看了一眼,低聲問:“沒事吧?”
紀霜從一開始的突然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笑了一下,說:“沒事兒,等會處理一下就好啦。”
陳嶼白仍舊皺着眉,看着被浸透的一大塊毛衣,說:“手拿過來。”
紀霜愣了下,沒動。
陳嶼白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毛衣袖子輕輕往上推了一下,入目的是一大片紅色。
她皮膚白,于是更加明顯。
紀霜頓了下,抽回手,把毛衣放下,掩飾般地把另一隻手壓在上面。
再次擡頭時,撞上了陳嶼白的視線。
稍顯暗沉。
餐廳店長聞聲趕來,見狀更是連聲道歉,尤其是看到旁邊站着的男人不悅的神色,他的額頭上出了層冷汗。
畢竟他們是老牌店了,出現這樣的失誤,很容易影響回頭客。
紀霜偏開視線,随意地擺了下手,說:“沒事,下次注意就好。”
“好的,我們一定注意。”
“這桌給您免單吧。”
“好。”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對陳嶼白說。
“好。”
紀霜把衣服抻上去看了下,紅了一大片,但好像也達不到多嚴重的地步。她不在意地放下去,然後抽了幾張紙巾勉強擦幹了一下衣服表面的水漬。
大緻處理好後,她回到位置上。
陳嶼白仍舊站着,神色淡淡,外套被他脫了下來,拎在手上。
似乎在等她。
“怎麼樣?”陳嶼白問。
紀霜:“沒事。”
他垂眸看了她幾秒,說:“還是去趟醫院。”
聽到“醫院”兩個字時,紀霜的臉白了下,然後平靜地開口道:“我覺得去藥店買個藥就好了。”
陳嶼白挑了下眉,“行。”
兩人一道走出去。
風一吹來的時候,濕掉的那半邊手臂浸出寒意,她沒忍住縮了下肩膀。
陳嶼白把手裡的外套遞給紀霜。
紀霜下意識接過來,聽到他說:“穿上。”
紀霜猶豫了下:“不要。”
陳嶼白仍保持着遞的姿勢,重複道:“穿上。”
紀霜:“……”
穿上就穿上。
紀霜緩慢地把他的外套穿上來,陳嶼白看着的時候甚至在她行動不便的時候伸手幫她拉了一下。
“……”
服了。
這動作為什麼。
跟她媽媽一模一樣。
快要走到停車的地方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聽着十分溫柔,又有點甜美,或許還有點不易察覺的緊張感。
“你好!”
紀霜和陳嶼白腳步一頓,都回了頭。
紀霜眼神一動,是剛剛隔壁桌那個皮膚白的女人,旁邊自然也跟着她的同伴。似乎是追出來的,她站定時,還微微喘着氣。
過了幾秒,她看着陳嶼白,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過去,鎮定地說:“你好,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
客觀地說,對方長得是很秀氣的,因為皮膚白,所以更顯好看。此刻就這樣眼神熱切地看着紀霜旁邊的男人。
紀霜煩躁地偏開頭。
她看起來這麼顯小嗎?
就默認她是他妹妹了?
好氣。
陳嶼白垂下眸,一副冷淡的樣子,“抱歉。”
拒絕的話已經很明顯,但女人仍舊沒有離開,而是像終于注意到紀霜的存在似的,看着她,問的卻是陳嶼白:“這是你的女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