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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暫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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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海,海以她為船,船以她為帆,帆以她為杆。

見山,山以她為虎,虎以她為骨,骨以她為筋。

娘少年時期,家世倚仗,無甚顧忌,專在江湖拔刀相助,本非施恩,遑論望報,信奉一條:人欠己大大欠得,己欠人萬萬不可。

爹喝酒上臉,三碗醉生夢死,拉住娘不放,嚎兩三個時辰的:人去樓空顔色故,東出村口又新路。今天終比昨日好,隻為昨日留不住。

娘伏在耳邊,閻靖铮與你的昨日呢?

爹把臉壓在娘手心,那個得留萬萬世。

為了不和娘分開,爹追逐抗争,一而再,再而三,三死活不竭。

人俱有不舍之最,不盡力不知道那次是徹底的别離。

賀凜把劉一當活人待,當廟神奉,還是當話本瞧呢?

劉一望賀凜望他,瞳仁剪秋水,銀镯睒光映,相處時日總是不夠,才叫小凜心裡這樣沒底,昔年分别,小兒勢微,抵抗不得,今後萬般遠近,斷叫夢也由人。

賀凜想罷種種,就當話本子裡滾三滾,又如何。

言多言少,反正兩廂裡高興。

村後山林子地,傳說躲着迷惑人心的舍我蘭,葉鋒如刀,根活似腳,終日尋覓結伴同行的男女,埋伏等待。

葉子割傷了男子,花朵兒搖來擺去,花粉從傷口入體鑽心,片刻後見女子,傾慕至深,為得兩心相依,甯舍本我,非解藥難消。

也有說,動我情心草,舍我其誰蘭,中了招,那是兩個人套一副枷,纏千道鎖,天上地下,萬古如一。

頭回聽村裡霜降講,這花并非傳說,城裡頭叫羁絆蘭,複誰花,在輕易見不到的攤市兜售,功效确實如此,要價不菲。

大家夥都不信,她爹霜不偏實話不多,她爺爺霜襲外号大掰,最會瞎掰。

賀北臻直接包了整株來,把大家夥吓得滿村逃竄。

也許當年林子地,劉一曾遭羁絆蘭暗算,才生報恩之外的情義。

童年一面之緣,何至于窩心不舍,總不能是他自己做夢培養出來的深厚,賀凜偶有感,劉一身上似乎裹着另外一個人半張影子。

罷了,徒增煩惱,得空尋解藥之前,隻論當下。

能從心時别别扭扭,顧忌不肯,時過境遷,後悔想從可是不能了。

越想越是這個理兒,越瞧劉一越稀罕。

手心的銀镯圈慢慢發熱,賀凜心虛地扯回手,唯恐劉一發現她手燙心緊。

正要同他講明草廟村暗藏都是什麼形色的歹人,好讓自己有時間冷靜,劉一把她拉到石墩子後躲避,索性是冷靜不下來了。

腳步輕軟,摻雜悶重,四隻腳交替隐現,距離越近,對話越清晰。

“大哥,你說老七會不會被劉江谷給賣了?”

“老東西兒子還等着救命,他不敢。”

“那老七上哪兒去了?”

“多半又在哪個漂亮小崽子那兒絆住了。”

“大哥,我早說了,就該告訴他是顔姑姑要人,不然他不上心,抓個小丫頭這麼簡單的事兒都幹不好!”

“是劉老頭沒辦妥,選的地兒不好,南斷坡扔下來,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活路,老七總不能帶個死人回來。”

“死人配陰親照樣一單買賣,大哥,不能慣着老七,現在怎麼交差?顔姑姑叫咱們過來,我總瞧着不對勁兒。”

“行了,你明知道饅頭村那個叫劉一的丫頭漂亮得不像話,早點抓了送給顔姑姑,至于多此一舉嗎?”

“大哥,我這不是想着留着咱自己享用嘛。”

“走半天了,怎麼還沒到地方?”

“前面就是。”

講話的是馬賊頭子無尾蛇、老五斷尾貂,江湖自号蛇角蛟,飛天貂。

村長老匹夫果然和馬賊勾結。

馬賊已到近處,兩個人腳步都沉,輕軟的步子又是誰的?不好!

賀凜抓實一把泥,擋下三針,反手甩出兩把剛撿的石子兒,拉上劉一不管不顧地跑。

兩個馬賊底細不知,偷襲的婆娘更是厲害,若另有接應,更不知是幾打二,勝算不詳,先逃要緊。

馬賊和女人緊追不舍,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賀凜拽緊了劉一不敢卸半分力,邊跑邊掏出梅子糕,塞進劉一和自己嘴裡。

梅子糕是甜,劉一邊笑邊跑。

邊跑邊後瞧情況,賀凜拽緊劉一,有生忘田做後手,誰要同他們拼命。

兜轉田就在眼前,果然攔下三個歹人。

田中留下的出路這麼快就派上用場,心存歹意的人能不能瞧見就不知道了。

順利逃至金津廟前,賀凜頓住步子,左顧右盼,不曾見兇禽猛獸。

金津廟傳得沸沸揚揚的險地,實則遍灑林家秘藥,垠崖谷中的禽獸不敢靠近,劉一牽着賀凜,走入廟中。

周遭村落的祖先躲避戰亂修建的密道,就在神像下頭。

安居樂業久矣,無人知曉。

年久失修,殘破不堪,林家将其修繕,遇追殺,機關可做抵擋,拖延時間。

劉一與林家交好至深,機關門道豈能不曉。

折騰耗子老七幾日的機關,這兩日正是靜止期,二人一路暢通,到機關盡頭劉一手動觸發。

才出生天,密道外口,兩排棕衣久待,前排持鈎把钺兼佩刀,後排彎弓拉箭齊指賀凜。

“請公子移步。”

又是哪派人馬?卻知劉一真身?賀凜斜前一步,擋劉一在後,剪子掖藏在袖。

密道出口橫來四人,左右是退不回去了。

劉一深望賀凜一眼,把路推平才好走。

棕衣人探頭問面前首領,“小姑娘是生人。”

“閑雜人等,格殺勿論。”

七箭連發。

劉一悉心收集的藥自然是好,兩三頓地折騰,賀凜的氣力還能一陣隔一陣地恢複極快。

飛身擋箭,跟隻貓似的蹦來蹦去,一把收箭反身撇回去,全瞄準了後排弓箭手。

人倒了一地,吃痛地喘氣。

爹教她打獵,在外遇險,首選逃命,柳鎮習武,大哥囑咐,輕易不出手,出手必殺招。不保證把對手打到爬不起來,就很難保證自己一直站到最後。

棕衣纏鬥賀凜,難長占上風,小姑娘究竟什麼來曆,随身一把好厲害的剪子,竟硬生生抵斷兩鈎一钺。

賀凜心裡也驚奇個沒完,劉一身份不明,但有大把銀錢換靈丹妙藥,家裡頭物件兒不能差。

可繞是能斷鈎截钺的剪子,前夜卻不能奈何牽制她行動的軟銀絲,卞庭花能使得如此神兵利器,來曆不淺。

好剪子使多可别磨損了,奪兩把兵器代剪,賀凜左手鈎,右手钺,掩護劉一往人圈兒邊上退,胡揮八剌起來,像火盆上頭小旋風成精,火星子撲臉地狂,誰瞧了都得後撤步。

始料未及,仿佛殺起來不費吹灰之力的小妮,兵器使得得心應手。

越打越鬥,賀凜越發肯定,以多欺少的,單個拎出來,底子八成是不厚,才要派這許多人疊加武力,妄圖取勝。

兵刃招招,鋒指賀凜,視線之外,劉一閃身相抵。

分明及時收力,怎會傷到?棕衣一時大駭,他等得令,必得毫發無損,否則百倍千倍相抵。

劉一面向賀凜,背後肩頸見紅,那位要他齊整整回去。

棕衣一衆愣在原地,齊刷刷盯向劉一,心裡頭料算上頭那位的手段,驚色漸轉恐懼,甚至盼上賀凜,何不如痛下殺手,了結他等性命。

賀凜橫鈎在前,扶住劉一,刀傷并不緻命卻對眼前兇徒震懾力十足。

想他等人多勢衆,似乎一個個對劉一有所顧忌,豈會突下重手,除非。

“自損退敵,此道不可取。今日傷一,明天殘二,日積月累,你短壽不在乎,總有别人在乎。”

“豈敢自損。”劉一眼神流連,意有所指。

攬在背後的手上滑,仔細感受,賀凜才放下心來,眨巴眨巴眼,片刻就淚眼婆娑,沖着棕衣喊:“你們殺我便罷,為何重傷于他!”

劉一一口血嘔出,棕衣衆人心更涼半截,汗流浃背。

手臂溫熱搭住,劉一輕緩搖頭,拔下發間簽狀木簪把在賀凜掌心,“你先走,行要行之事,我随後會來。”

是演是真,望一眼手心攥緊簪子,賀凜直皺眉,怎麼聽怎麼像,随後不來。

卞庭花遲遲不到,何時現身?

反身才擋下後頸偷襲,人依舊倒地,賀凜眨眼漸暗,唯見平步青雲錦半塊飄然。

“卞庭……救劉……”

眼前威脅者衆,她對劉一不曾設防,更不必提沒露面的卞庭花。

小妮子喊的哪個?誰人暗算于她?莫非周遭還有埋伏?四探無人,幾人拾箭舉刀,周整已經護不住,閑雜人等抹殺不幹淨,罪加一等。

領頭的阻攔不及,大喊住手。沒眼力見兒啊!兩個人靠這麼近,互相在乎得厲害,少不得攔刀擋箭,再死了!

兩指彈,刀身斷,劉一甩袖,刀片飛竄。

飛箭劈落兩半,斷刀紮穿大腿。

“諸位奮力相搏,已合力誅殺此女,不好嗎?”笑吟吟的臉蛋親和俊俏,嘴角抹淨,哪裡見半點傷痛苦楚。

好好好,當然好。棕衣人齊齊整整抹一把額面冷汗,明白劉一恐吓之意,總算虛驚一場,尚有挽回餘地。

平步青雲錦為她蓋肩覆頸,劉一把賀凜輕擺靠在樹下,望住難舍,清秀面容,靜睡安詳,半醒要昏還惦記别人的安危,何時才能先憂心自己?

瞧一眼日頭,朝林中靜眺,耳朵微扇,風送葉響。

抽出木簪穩穩送入賀凜發髻,劉一起身背手而去,止不住嘴角欣喜,攥得這樣緊,小凜果然惦記他。

“請吧,随諸位交差。”

棕衣面面相觑,不自覺均後撤半步,領頭的冷汗涔涔。

明明打探過,這位是和善性子,便當日孤身行刺,實為探底的兄弟,也能全身而退,身上還帶着這位給做的傷口包紮。

論傷人數量,小姑娘下手隻分敵我,這位隻傷欲殺姑娘的。

論傷勢輕重,小姑娘手底下有深淺,全無要害,這位似下重手,貫穿的斷刀卻避開筋骨。

既然有如此手段,何必與他們周旋?

分明在乎又何故棄小姑娘而去?

若種種皆僞裝,今日又表露身手是為何意?

這位行事,本意難以捉摸,可得小心随行。

能用受傷恫吓,何其了解上頭那位的性子,表露身手說不定也是他等不該不能知曉的秘聞,看不見看不見。

得知會兄弟們,免得不知死的上趕着投胎。

劉一一個頓步,回頭一眼,笑意深深。

棕衣麻溜兒扶上受傷的兄弟,亦步亦趨,全跟上劉一去。

個個腹诽個沒完,到底誰強迫誰啊?又忍不住贊歎,投胎萬次也未必能換得如此身貌,不怪小丫頭迷了心竅,初相識就搏命相護。

他們哪裡曉得,半道兒撿回來的破布丫頭,早與劉一相遇,倒是年歲漸長,性子由剛轉韌,兒時斷殺三賊的手段,如今全都收斂了。

山林又靜片刻,風鼓衣噪,窸窸窣窣,由遠及近。

毛頭毛腦的林貂邊走邊嗅,兩人尾随,至賀凜跟前。

畫軸大開,再察此女,惟妙惟肖,他兩栖境長族賀家二姑是也。

背上人,三步走并做兩步跳,飛身漸遠漸無。

生忘田中三人受困,馬賊頭子蛇角蛟為護老五飛天貂重傷在身。

邊罵廢物,邊做抵擋的婆娘顔姑姑,年歲不小,身手矯健,但也逃不脫田中重重桎梏。

貂老五眼前見灰,撇下重傷的大哥,直愣愣朝應接不暇的顔姑姑背後戳。

一腳蹬翻貂老五,腹背險遭貫穿,仍舊受傷不輕,蛇形長刺插在後腰,正是蛟老大的兵器辰風刺。

辰風刺尖塗滿十二種劇毒蛇毒,顔姑姑拔下長刺,點穴止血,自封經脈,免毒走周身,不想蛇毒雜而繁,腰傷近心脈,為時晚矣。

身形踉跄,怒極擲出辰風刺。

要不是無尾蛇有大用,早該除了斷尾貂這個累贅!也不至于吃了他的大虧!

蛟老大拖滿身重傷,奮力擋下,“顔姑姑息怒!老五是被控制了!”

貂老五仰面朝天,昏迷不醒,被大哥護在身後。

慌慌張張掏解藥,“姑姑請服下解藥,休……”

田中幻象機關驟止,笑吟如雨日雷閃,此起彼伏,無法辨其方向。

“難怪寨中兄弟起心思,親弟親兒分不清呀。老七走得不冤。”

破破爛爛的鼠尾匕首從天而降。

老七死了!那崽子不依不饒,竟然追過來了嗎?蛟老大心驚膽跳,攥住匕首,緊張地看向老五,怎麼辦!怎麼辦!

“嶽蔔來此,有何見教?”顔姑姑服下解藥,面色緩和不少,鎮定對空而喊。

“毒解傷複三月過,故地重遊五月中,陵北困境自得解。”

蛟老大探頭環視,他怎知蛇毒服下解藥要休養三個多月?這可是他活命的底牌,從未對人提起。

嶽蔔,難道是掌上絕蔔嶽津迷?無怪連生忘田也随他操縱。

今日傷重,少不得休養,承嶽蔔所言,三四個月之後再來此地,替身就能解決?“多謝嶽蔔,卻不知眼下如何脫身?”

“活路不就在你眼前麼。”

又是一陣笑,嶽津迷靜去,機關幻境再起。

顔姑姑望向馬賊兩人,眼神涼如寒冬臘月半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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