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一棹碧濤春水路,過盡曉莺啼處。渡頭楊柳青青,枝枝葉葉離情。此後錦書休寄,畫樓雲雨無憑。
春日多雨,總是煙雨朦胧,細密的雨絲銀線般紛紛揚揚,将整個城池罩在一片如煙似霧的惆怅之中。
馬車停在客棧前,車身被雨水打得濕滑,車轅上的馬兒偶爾甩動着尾巴,發出沉悶的聲響。
還未出發前,沈南初左右收拾了又收拾,生怕落下了什麼。車内,沈南初等要出發時,才發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所幸都沒帶,拿了套衣物就上了馬車。
沈南初見他沒來送行有些坐立不安,緊緊攥着手,不斷向窗外看去,透過雨幕望向遠處的街巷。
又讓車夫等了會還是不見人。
花黎拉過他的手,輕輕安慰說:”許是還沒緩過來,你又要走,他可能正鬧脾氣,我們再等一會。“
馬車夫也開始有些不耐煩,時不時回頭詢問是否啟程。
花黎沉默了會,“再等一會吧,下回見還不知道是何年,你還小以後就知道什麼是,物是人非是是休了。”
”師傅,不用了,我若無法踏出這一步,隻會是徘徊于原地的困獸,未知的路上我們一直同行,說不出口的話就留再明天好了,等重逢的哪天再促膝長談吧。”沈南初偏頭看了眼窗外,很快又低下了頭,睫毛微微抖動。
過了會兒,他還是沒來,沈南初說,"車夫啟程。"
”好嘞,路上颠簸,受不住了,記得提前說。“車夫揚起馬鞭,馬車緩緩拉動。
”等等,花姨,聞笛,“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雨中奮力奔跑而來,濺起一路的水花。
“等等!顧聞笛!”七八歲的少年蹊呼喊着,聲音中帶着焦急與不舍。
沈南初眼中瞬間閃過驚喜,手指緊扣,看了眼花黎。
花黎瞧着他笑,叫停了馬車,”去吧,他來了。“
沈南初不顧雨水,急忙跳下馬車。
兩人在雨中對視,一時間竟忘了言語。隻見他衣服單薄,發絲淩亂,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他氣喘籲籲地跑到沈南初的面前,身着布衣的少年,無措地站在原地,眼裡是難過而水光粼粼的澄澈,弱弱地說,”我不是故意不早來的,我.......”
“誰讓你要走才告訴我,沒錯,這不能怪我。“等他氣喘勻,開始自己推脫了。
沈南初撇過頭,沒看他。
他略微仰起頭,聲音發澀,“我們還有來日嗎?你會記得我?記得..........”
沈南初沒回話,在雨裡沉寂,細雨就落在眼前。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木制粗糙的耳墜,沈南初才注意上他的手上滿是刮痕。
沈南初盯着雨,憋笑着說,“哪個工匠做的?醜得難入門。”
“.........,”他沉默半響,說:“有那麼醜嗎?不喜歡扔掉好了。”話畢,準備收回去了。
沈難初一把搶過,在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裡,看着他,“你很震驚啊。”然後嗤笑着說:“算了,就當辟邪,我走了。”
“嗯。”
馬車緩緩啟動,沈南初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下次見面,我一定送你一個好看的。”
沈南初趴出窗外,喊:“什麼??!我要貴的。”
少年在雨中看着馬車跑了好一段路,直到馬車消失在雨幕之中。
花黎了摸少年的頭,“不必難過,終有一日你們會在見的。”
年少的情誼,譬如昨日深。他日再見,譬如今日難。願往後歲月,所願皆成。
.........
沈南初原本還記得要去找兵部尚書,不過蕭時予跟大理寺盯得緊,人要是有點什麼意外,或者反嘴咬他,自己都得完,還用不着為了他犯險。吧
對面屋頂的無憂冒出頭來,對旁邊拿着筆和冊子寫東西的人說:“歐呦,想不到他還是個大忙人,一天跑的我都累了。”
賀今伊又在冊子上塗塗改改,還是搖頭,把東西收好,說:“人都快走遠了,再不跟上今晚又沒飯了。”
“.......,知道了知道了。”無憂咂咂嘴,無奈地說:“話說這也要報麼?”
“報吧。”賀今伊說:“你看清盒子裡是什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