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從業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那麼漂亮,還如此懂事、上道的新人,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她揮手打發走身邊的壯漢,滿臉堆笑地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我的好閨女,你可要看仔細咯,别光圖人家年輕俊俏,得挑那些既有錢又舍得花錢的主兒,要是有個一官半職、有權有勢的,那就更好不過了。”說着,她偷偷指了指樓下人群中幾位衣着華貴的客人。
然而沈南初卻仿佛沒聽見鸨母的話一般,面紗上方那雙美目透着一股淩厲的煞氣,目光從人群中一一掃過,随後又望向大門口的方向。
鸨母見他還沒屬意的,心底有些惱火,擱着等皇帝出宮呢!
上前拉着他的手開始勸,“幹我們這行的,都是這樣的,雖說都是些歪瓜裂棗,可給的都是真金白銀,說句不多心的,宮裡的娘娘還不是這樣過的,跟一個人兩個人,有什麼區别?别跟自己和錢過不去。”
沈南初淡淡地嗯了聲,鸨母見他還沒反應,隻得退而求其次,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就再等一刻鐘,時候一到就開始,要不等會客人鬧起來不好看。”
鸨母轉身下樓,安撫客人順便炒炒氣氛,多割點韭菜。
一刻鐘很快到了,沈南初依舊無動于衷,皇帝不急太監急,眼神能殺人,沈南初不知道被鸨母擊殺幾次了。
鸨母正要上樓催,門口進來為帶着半副面具的人,左右還帶着侍從,氣宇軒昂,恍若神人。鸨母閱人無數見過不少達官顯貴、風流公子,有忍不住暗喝聲彩,是個人物。
鸨母馬上迎上去,轉頭瞥見他直勾勾地往着邊看,又像是不好意思般轉頭,又看了看蕭時予,心道:小妮子愛這樣的?萬一要是以後要死要活的,這位爺可不像好說話的,但是有錢不賺王八蛋。
馬上示意姑娘關門了,興沖沖要拉人,卻人任然一個眼神吓退,隻能收着手,說:“爺也是來見安然的?”
無憂給了鸨母一個白眼,說:“不然來見你的?”
“......”鸨母拍了下頭,似是才想起,連忙解釋:“瞧我這腦子,上了年紀就是不好使了,爺要是看得上,也不是行的。”說着還抹了抹盤發。
無憂嘴炮忍不了一點,“得了吧,你也好意思,這年紀,我叫姥都小了。”
爺你正好是入場最後一人,隻需一百兩,那小妮子便可陪大人吃會酒。”
無憂一聽人都驚了,真N*,自己底薪一年才四百二,陪個酒要一百,這算法陪睡一回,就可以玩一年了。
賀今伊在旁看出了他的歪心思,往他後腰狠狠擰了一把,面無表情地說:“隻是陪個酒,這個價錢我不服,名妓梳攏不過才三百,他一個名不見經的新人,憑什麼?這價錢是怎麼算的,是酒貴還是人貴?雖說先帝在時經濟繁榮,攀比盛行,名妓身價暴漲,可如今,皇上打壓這風氣,還那麼貴,這經營合法麼?稅收字據看一下.......”
“.......,哎哎哎,有的,這不是開個玩笑麼,大人頭回來,那小妮子也是才來不久,先讓他陪陪您,要是喜歡下回常來啊!”
說完着急忙慌地走了,鸨母本想坑一筆,沒想到那個看着呆愣呆愣的侍衛,那麼能說會道,青葵坊的稅可差不得。
沈南初一手幾乎将欄杆握斷。
自上會後,烏尤很謹慎,就算行房,床邊都得站侍衛,沈南初隻好換目标跟鸨母,自己每次追上去,人總能在拐角處消失。他懷疑此間有什麼機關密道,好在烏尤好色,時不時就出來樂一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鸨母沒把自己送給他玩,不過他每次看自己那貪婪的眼神,沈南初不信他今晚真不來,故而答應了鸨母的要求,等烏尤一來就投懷送抱。
他很可能按捺不住,然後順水推舟去‘閨房’,獨處的時候殺了他,在從準備好的路線跑,至于密道,什麼時候讓蕭時予知道,交給他處理就是了。
沒想到蕭時予竟然也來了!跟着他的是尾巴還是嘴巴,什麼都往他那傳。
“.......,哎哎哎,有的,這不是開個玩笑麼,大人頭回來,那小妮子也是才來不久,先讓他陪陪您,要是喜歡下回常來啊!”
說完着急忙慌地走了,鸨母本想坑一筆,沒想到那個看着呆愣呆愣的侍衛,那麼能說會道,青葵坊的稅可查不得。
珠簾叮咚聲裡,他已立在朱漆廊柱旁。金絲繡就的面紗随燭火明滅,蔥白指尖的海棠珠花忽然脫手墜下,掠過雕花欄杆時碰響一串銅鈴。樓下驟然靜得能聽見珠花落地的輕響,正跌在鎏金香爐獸首旁,驚起幾縷青煙。
绛色披帛自二樓垂落七尺,他忽然踩着綢緞縱身躍下。繡鞋尖兒輕點獸首,借力旋身時裙裾翻卷如雪浪。
足尖甫觸地面便向後折腰,墨發掃過青磚,面紗卻仍牢牢覆着半張臉。臂間金蛇随着動作遊走,左手虛畫半輪殘月,右腕一抖将披帛抛向梁間琉璃燈。绛綢裹着燈影盤旋時,他以左足為軸連轉九圈,裙擺上金線次第綻開成并蒂蓮,銀鈴急雨般震得人耳膜發麻。
沈南初才跳完,鸨母就拉着他下着他下場,說要去給大人物敬酒。
沈南初不情不願地走着,隻覺得面簾上的串珠打在臉上,抽的生疼。
場下尋歡客頓時嘩然:“這面簾能遮什麼?媽媽還不如扯了讓我們一飽眼福。”
代鴻對旁邊的謝安,說:“哎,我覺得就這樣欲迎還拒最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