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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申請了體育新聞專業，”他忽然單膝跪地，不是求婚，而是輕輕吻了吻她手腕内側的紋身——那是支蘸滿顔料的畫筆，筆杆纏着籃球皮紋路，“這樣就能用鏡頭記錄你的畫展，就像你用畫紙記錄我的每個三分球。”蘇瑤愣住了，想起最近他總在圖書館看《藝術概論》，原來不是戰術分析，而是為了看懂她畫裡的隐喻。

月光漫過梧桐樹，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投下細碎光斑。蘇瑤摸出帆布包裡的畢業作品《光軌》，畫中兩個少年背道而馳，卻在彼此的方向甩出光的軌迹：他的籃球劃出的弧線連接着她的畫架，她的畫筆滴落的顔料聚成他的護腕。“還記得嗎？”她指着畫中隐藏的細節，他球衣口袋裡露出半張紙飛機，機翼上寫着“距離是光的折射角”，“物理老師說，光經過不同介質會改變方向，但最終會在終點重逢。”

午夜鐘聲響起時，他們在看台鋪開最後一張畫紙。蘇瑤握着他的手，用他的籃球鞋蘸着熒光顔料，在畫紙邊緣印出一串腳印，而他用她的畫筆，在每個腳印旁畫隻振翅的蝴蝶。“所謂永遠，”他握着她的手寫下，“不是停在原地，而是各自成為光源，讓距離變成光的高速公路。”

離校那天，蘇瑤在畫室儲物櫃發現了風鈴——三年來她折的紙飛機被穿成串，尾端系着他每個賽季的舊護腕。風一吹，紙飛機的嘩啦聲混着護腕的摩擦聲，像他們共同譜寫的青春變奏曲。而林宇的行李箱底層，整齊碼着她送的每幅畫，從初遇時的速寫，到畢業時的《光軌》，每一張都貼着便簽：“給我的光，第13次折射”“給我的影，第21次共振”。

校車駛過操場時，蘇瑤望着窗外的鳳凰花樹，忽然想起《光軌》裡未完成的細節：在兩座城市的天際線之間，她偷偷畫了條隐形的光帶，由無數個“11”和蝴蝶組成，那是隻有他們能看懂的摩爾斯電碼。而身旁的林宇，正戴着她送的校徽吊墜，盾牌與調色盤在陽光下交疊，映出的光斑，恰好是他們初遇時畫紙上的蝴蝶形狀。

有些告别是為了讓思念發酵成更美的光，有些約定是為了讓距離成為愛的顯影液。當校車穿過城市隧道，蘇瑤翻開新的素描本，第一頁畫着戴着校徽的兩隻手，指尖相觸，中間是橫跨南北的鐵軌，而鐵軌上方，無數紙飛機正馱着鳳凰花碎瓣，飛向共同的遠方——那裡沒有分離，隻有光與影的永恒共振，在時光的畫布上，永遠盛開着不謝的鳳凰花。

（第五章完，約25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