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林宇的父親抹着眼淚，對蘇瑤媽媽說：“這小子小時候把籃球當命，現在知道把命分給瑤瑤一半了。”而老陳正舉着手機錄像，鏡頭卻不斷晃向背景闆——那裡用三百張他們的合照拼成蝴蝶形狀，每次燈光變幻，蝴蝶就像在振翅欲飛。

切蛋糕時，大劉果然把籃球抛向三層蛋糕，卻被林宇笑着接住：“留着勁兒打加時賽吧。”他執起蘇瑤的手，刀刃切入翻糖蝴蝶的瞬間，機械翅膀突然展開，灑下閃着銀光的糖霜，像極了他們初遇那天飄落的畫紙。賓客們的歡呼聲中，蘇瑤忽然看見玻璃幕牆外閃過熟悉的剪影——是青岩高中的香樟樹，被路燈映成溫柔的墨色，如同她畫布上永遠的背景。

晚宴的最後環節是“時光膠囊”。蘇瑤将最新的畫作《鎏金時刻》放入木盒，畫中是今晚的場景：水晶燈下，穿西裝的林宇正替她撿起掉落的蝴蝶發卡，周圍環繞着親友的笑靥，每道光影都精确得如同數學公式。而林宇放進去的，是雙磨損的籃球鞋，鞋底刻着“9.13-∞”，那是他們初遇的日期與永遠。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宴會廳的穹頂忽然浮現出全息投影——是蘇瑤畫的蝴蝶群，每隻蝴蝶的翅膀都映着賓客們的笑臉。林宇攬住她的腰，婚紗的裙擺恰好遮住他今天新貼的創可貼，那是早上彩排時為接她抛的捧花，在舞台邊緣蹭破的皮。“疼嗎？”她仰頭問，他低頭吻她的額角，嘗到淡淡的香槟味：“比起你畫架砸到腳的那次，這算什麼？”

賓客們陸續離場時，蘇瑤發現伴手禮袋裡的小卡片在發光——是用熒光顔料印的簡筆畫，她背着畫夾，他抱着籃球，腳下是串成蝴蝶形狀的腳印。遠處傳來隐隐的雷聲，卻見林宇的隊友們正把籃球抛向雨幕，球體劃過的軌迹，恰好與她畫在請柬上的弧線重合。

“知道我為什麼選蝴蝶作為主題嗎？”她指着穹頂逐漸消散的投影，“因為蝴蝶破繭時的振動頻率，和你扣籃時球鞋與地面的摩擦聲，都是110赫茲。”林宇笑着搖頭，指尖劃過她手背的蝴蝶紋身——那是用他們婚禮日期紋成的翅膀，“你總是能把浪漫變成公式，可我覺得，”他忽然指向大廳中央，那裡還留着他們跳舞時踩出的腳印，“最完美的公式，是11号球衣與畫夾的碰撞，等于永遠。”

最後一盞燈熄滅前，蘇瑤看見簽到台上的蝴蝶風鈴輕輕晃動，那是用她大學時期的廢畫稿和他的舊護腕制成的。海風從落地窗的縫隙吹進來，帶着遠處海浪的聲響，像在為這場關于愛與時光的盛宴，輕輕哼唱最後的副歌。而他們的影子，正被月光拉得老長，在鋪着蝴蝶圖案的地毯上，交織成永不褪色的鎏金時刻——那是屬于他們的婚禮晚宴，是愛情最璀璨的注腳，也是未來無數個平凡日子的，溫柔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