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大殿後方坐落着三個宅院,宗主魚尋歡居中,兩位長老一左一右。
江淮煙身為魚尋歡的親傳弟子,自是也住在中間最大的那個宅院裡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
房間裡,雲暖自來熟地坐到桌邊,似笑非笑地看向還站着的江淮煙:“大師姐,你不乖啊。”
這個女人隻說自己是合歡宗弟子,可沒說自己是地位尊崇的大師姐。
江淮煙臉上平靜如水,嗓音也沒有起伏,“我并未說謊。”
她隻是沒說那麼多。
不過,現在倒是不用隐瞞了,因為這個人拜入了合歡宗,兩人遲早要見面,掩藏身份也毫無意義。
雲暖好整以暇地聳聳肩,慢條斯理道:“要不要我提醒你,你該叫我什麼。”
态度這麼冷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陌生人呢。
她們可是主仆,她為主,這個女人為仆。
“主人。”江淮煙抿了抿唇,“我希望在外人面前,你不要多言。”
雲暖笑了:“多言什麼?”
江淮煙深深看她一眼,語氣幽幽道:“用秘術控制我一事,若你多言,我必魚死網破。”
雲暖笑意更甚:“我才是主人,為什麼要聽你一個仆人的。”
江淮煙聞言,眼底浮現出殺氣,手也握住了劍柄。
雲暖呼吸微滞,強作鎮定道:“此事聽你的也行,但我有一個條件。”
可不能玩脫了,這個女人不在玉牌裡,她對這個女人并不能造成任何威脅。
待到了晚上,哼哼,才是她大顯身手的時候。
江淮煙手從劍柄上撫過,好看的眉頭輕皺:“什麼條件?”
雲暖笑了笑,站起身來:“我要做藥園堂的管事弟子。”
她把宗規看過一遍了,外門弟子地位卑微,整天都要幹活,幾乎分不到什麼修煉資源,每個月隻能領十靈石。
但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各堂的堂主,一個是權力僅次于堂主的各堂管事弟子。
這兩人可以得到跟内門弟子一樣的待遇,不僅能與内門弟子均分修煉資源,每月還能領到一百靈石,收入直接翻了十倍。
江淮煙想也不想道:“這不合規矩。”
如今,外門各堂的堂主之位并沒有空缺,管事弟子則是随時更換,由各堂裡修為最高的弟子擔任,除非有人立下大功,方可不論修為,至于能做多久管事弟子,則按功勞來算。
比如藥園堂,原本的管事弟子修為是築基一層,眼下去了月舒那個築基九層,位置就要讓給月舒來做。
雲暖已經看過宗規,自然知道規矩是什麼。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勾了勾唇,走到江淮煙面前:“若我偏不講規矩呢,大師姐當如何。”
江淮煙沉默,她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威脅,她無可奈何。
“一個月。”沉思片刻,她做出了讓步。
雲暖輕笑一聲:“一年,救過大師姐的命,這個功勞換一年管事弟子之位。”話音一頓,她伸手戳了戳江淮煙的嘴角,“大師姐應該多笑笑,冷着臉讓人看了怕怕的。”
她此刻的心裡就挺怕的,但她這個人天生反骨,越怕越敢做。
尤其在手握把柄的情況下,不把利益最大化是傻子。
江淮煙手指微動,緊緊握住劍柄,強行壓制住滿腹殺意。
她與雲暖對視一瞬,垂眸屏息,而後僵硬地揚了揚唇,笑意不達眼底。
“半年,屆時放我自由。”
一味地退讓不是良策,也不是她的性格。
既然講條件,那就要交換,不然一退再退,隻會讓自己陷入沒有底線的深淵。
雲暖見好就收,沒有再逼迫她,“行吧。”
至于半年以後是什麼情況,她不知道,她隻管眼前,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江淮煙悄悄松了一口氣,素手輕揮,拿出一塊玉簡,又凝眉化出靈力,空白的竹簡上便顯現出幾行字。
做好這一切,她用意念控制着玉簡飛到雲暖胸前。
雲暖伸手拿了過來,滿意地點點頭,“多謝大師姐,弟子告退。”
經過江淮煙身側時,她腳步一頓,含笑說了句,“大師姐穿黑色的衣服也很好看。”換身衣服,戴個面紗,她也認得出來。
說罷,不再看江淮煙,快步離去。
江淮煙僵立在原地,耳邊聽得腳步聲遠去,她驟然呼出一口氣,長劍一揮,桌上的茶壺和杯子霎時碎成粉末。
半年後,她一定要将這個登徒子碎屍萬段!
不,要碎成千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