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騙夜離說“這是給你的禮物”。
“好,都聽你的。”他低頭吻了吻傅景的額頭,煙花的餘燼落在他袖口,像夜離最後那滴未落的眼淚。
午夜十二點,蘇聽州用指紋打開地下室的鐵門。
傅景披了件風衣跟在身後,手裡晃着從餐桌上順來的紅酒杯:“哎呀,忘了給小蚊子帶禮物呢……聽州,把你的袖扣給他吧,反正他也摸不到。”
夜離聽見腳步聲,掙紮着擡起頭。他的左眼已經失明,隻能看見模糊的光影,卻還是立刻認出了蘇聽州的輪廓。
喉間發出含混的嗚咽,他想爬過去,卻被腳踝的鐵鍊狠狠拽住,膝蓋磕在碎玻璃上,迸出一串血珠。
“别急呀,小蚊子。”傅景蹲下來,用紅酒杯底碾過夜離的傷口,“今天是人類的情人節呢,你猜聽州送了我什麼?”
他舉起手腕,鉑金手鍊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着冷光。
“可惜你連項圈都不配戴,隻能像條蛆一樣爛在這兒。”
夜離的身體劇烈顫抖,喉間湧出腥甜的血。
他看見蘇聽州站在陰影裡,西裝上還沾着傅景的香水味,突然想起初次見面時,這人襯衫上的雪松味有多溫柔。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兒嗎?”
傅景揪住夜離的頭發,強迫他看向牆上的日曆,“520,多好的日子——聽州說,要讓你親眼看看,他有多愛我。”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刀,在夜離驚恐的目光下血花濺在傅景的白鞋上,他笑着用鞋尖碾碎夜離的指尖。
“你說你怎麼這麼賤?被玩爛了還巴着聽州,你就是一隻死蚊子,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蘇聽州站在一旁,漠不關心看着夜離疼得渾身抽搐。
他想起白天傅景在餐廳說的話:“你留着他的命,是不是還念着那點髒感情?”此刻傅景的辱罵像鞭子,一下下抽在他心上,卻讓他莫名感到解脫——原來他對夜離的那點動搖,在傅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阿景,明天還要取骨髓,别弄死了。”l
傅景溫柔的笑起來:“知道啦......不過聽州,你看他這副樣子,真惡心。”
他起身時故意踩住夜離的翅膀,聽着那脆弱的骨骼發出“咔嚓”聲,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鐵門關閉的瞬間,夜離終于支撐不住,癱倒在血泊裡。
天花闆的水滴落在他失明的眼睛上,像他這輩子流幹的所有眼淚。
他連被殺死的資格都沒有,隻能被當作垃圾,在黑暗裡慢慢腐爛。
樓上,傅景正纏着蘇聽州要睡前故事。
那人的聲音透過地闆傳來,溫柔得像春風:“從前有個王子,他殺死了一隻讨厭的蚊子,從此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