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晚我冒犯了他,臨走前他還說若是我逃走了,就要誅我九族的。”
岑鸢鸢一想到昨晚那高高在上的笃定森寒語氣,就頓感後背一陣發涼。
她可不覺得八皇子是說着玩的,畢竟他連片刻都等不及,一大早就開始找自己了。
要是她還主動送上門去,豈不是傻?
李濤不耐煩地撇她一眼:“你就不能動動腦筋嗎?把平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拿出來,讨他歡心即可。”
他說罷,瞧見岑鸢鸢呆呆愣愣的表情,又無奈歎口氣,補了句:“八皇子不得皇恩,向來随性散漫,聽聞不似其他皇子那般嚴苛守禮,你見了他見機行事即可,總歸不會真的殺了你。”
岑鸢鸢糾結地望着他:“當真嗎?”
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來到這裡以後,她才知道為什麼都說後宮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了,在這裡有權勢的人想要殺誰,比碾死一隻螞蟻容易多了。
況且昨晚上那八皇子的架勢,全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行了,安心去吧。”李濤歎口氣:“你真以為古代沒有監控就查不到你了嗎?找到你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倒不如自己把握機會。”
事到如今,岑鸢鸢也知道沒辦法改變現狀了,隻得點點頭将他的吩咐答應下來。
而就在李濤要轉身離開時,他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轉過頭來補了句:“别忘了看看八皇子身邊有沒有什麼趣事,這些天發的文章都是關于娘娘,皇子的還沒一個呢。”
岑鸢鸢:“……”
憋屈地望着那張方才好不容易看順眼了的臉,這會兒又開始礙眼起來,想要擡手把他揍成豬頭。
可也隻能想想。
“知道了。”
看着一列太監又踏着小碎步離開,岑鸢鸢感慨地歎了口氣,轉身朝着書院走去。
皇子們未成年時都陪伴在母妃身邊,但在成年後都住在了禦花園兩側的南北書院中。
方才李濤已經給了她八皇子此時的具體位置,這個點應該是在南書院。
等到地方後,岑鸢鸢卻又不免感到退卻。
她在來時經過了北書院,聽見裡頭傳來了朗誦聲,但南書院卻是一片安靜,像是一個人也沒有。
難不成人不在?
正想着要不下次再來,她一轉頭,卻看見眼前的地面忽然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
背後瞬間一涼,她的視線緩緩往上掃,墨藍色的衣袍上繡着精美的紋路,腰封勾出勁瘦的腰。
玉冠束發,淩厲俊美的面容上帶着幾分不悅,但很快像是發覺了什麼,眼眸一眯,男子便冷喝出聲:“是你!”
岑鸢鸢頓時卸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奴婢參見八皇子。”
穿進來有段時間了,但她對于行禮這件事還是不太适應,動作顯得很笨拙。
褚栩垂眸盯着面前手忙腳亂站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小宮女,瞬間又回憶起她昨晚欺瞞自己的畫面,臉色徒然陰沉。
“你可還記得我昨夜說過什麼?”
岑鸢鸢憋屈地不行,小聲解釋了一句:“是奴婢的錯,但昨晚真的有賊人。”
她今天早上都聽見尚食局的宮女們在讨論了,面前的人還是個皇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消息。
難不成他的消息還沒底下人靈通嗎?
褚栩當然早就知道昨天晚上望天閣發生的事,原本他已經想好了,見到這個冒犯自己的小宮女,便要讓她好看。
可現在好不容易撞上她自己送上門來,心底的想法卻一下子發生了轉變。
“擡起頭來。”
倨傲的聲線在頭頂響起,岑鸢鸢憋屈地緩慢擡頭。
她自以為僞裝的很好,殊不知面上卻像是直接寫了視死如歸四個大字。
褚栩有些不耐煩:“看着我。”
岑鸢鸢暗自哼了口氣,大着膽子擡眸望他。
視線相對的瞬間,兩人的眼底都出現了幾分錯愕。
這八皇子……長得倒是挺好看的,挺鼻薄唇,漆黑的眸子深邃帶着點兒玩味,看着有點吊兒郎當。
岑鸢鸢的想法一下子就跑了偏。
他都長這麼好看,那其他皇子豈不是更……
她暗自打量褚栩的同時,對面的人也正蹙眉盯着他。
褚栩首先入眼便是一雙靈動漂亮的杏眼,瞳孔是清澈的淺茶色,盯着人的時候眼睛微微睜大,纖長的睫羽根根分明,再往下是小巧的鼻尖和粉唇,巴掌大的小臉倒是顯得很耐看。
隻是此時那臉上帶着點兒躍躍欲試,看着倒不像是個安分的。
褚栩最不喜歡這種小心思多的人,向來都愛見風使舵做牆頭草。
瞧見他的眼底閃過幾分鄙夷,岑鸢鸢沒忍住擰緊眉頭。
這人怎麼回事啊?盯着看了這麼久也不說要做什麼,難不成是看上她了?
這個猜想剛在腦海中浮現,就瞬間讓她受到了驚吓。
可别啊!
她才不想做什麼福晉呢,等業績達标了,她可是要跟着團隊一起回現代的。
想到這裡,她連忙把腦袋給低了下去,裝模作樣咳了咳:“八阿哥,奴婢……”
“别喊八阿哥。”褚栩的臉色變得極其不自然:“還不如八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