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嘟囔的聲音傳入岑鸢鸢的耳中,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感覺這位‘殘暴’的八皇子要比想象中更好說話一點。
就是臉上的表情兇了點,但說起話來似乎并沒有那樣迂腐。
難道是看多了話本的緣故。
滿腦子胡思亂想,但褚栩卻沒再給她多想的機會,隻冷冷道:“冒犯皇子,其罪當誅,昨夜聽了我說的話竟然還敢逃,你膽子不小啊!”
話題十分尴尬地又被扯了回來,岑鸢鸢立馬進入了狀态,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
“殿下明鑒啊!昨夜奴婢去尚食局送東西,途中遇到賊人鬼鬼祟祟在望天閣周圍與人談話,顧及附近是幾位娘娘的寝殿有些不放心,這才跟上去查看,誰知被那賊人發現,他竟是要殺人滅口。”
說到這,岑鸢鸢抽泣一下,肩膀狠狠顫抖:“還好及時遇見了殿下,您如同神兵天降救了奴婢,奴婢感激不盡……”
“……”
褚栩許久沒有開口,岑鸢鸢感覺裝的差不多了,又吸吸鼻子擡起袖子擦眼淚。
“奴婢絕無冒犯殿下的意思,隻是昨夜受到驚吓才逃跑,今日清醒過來第一時間便來找殿下請罪了,要殺要剮任憑殿下處置,隻是奴婢害怕昨夜那賊人認出了您的身份,會對您下手,可否讓奴婢……”
“夠了!”
褚栩聽到這總算是聽不下去了,冷喝道:“我乃當朝八皇子,自小練武,怎需要你來保護?”
“是啊,奴婢多慮了,殿下乃是尊貴之軀,身邊有用的人數不勝數,奴婢确實沒用。”岑鸢鸢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同時也将褚栩架在了高台上下不來。
“料是那賊人遇見了您,定然吓得屁滾尿流。”
褚栩察覺出自己着了她的當,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
方才他脫口而出反駁的話,也就間接承認了自己确定昨夜追着岑鸢鸢的就是賊人,現在想要再用這個借口來懲處岑鸢鸢,顯然太不合理了,也不符合他作為八皇子該有的氣度。
岑鸢鸢心底這麼想着,不由得勾起唇角想笑。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不能讓褚栩瞧見,便隻得死死低着腦袋,等着他讓自己離開。
至于李濤說的那些……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小命給留下,這樣往後才能留有機會在八皇子的面前轉悠。
可她想不到的是,褚栩根本沒有道德,所以也并不會被綁架。
“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如此尊貴,若是遇見賊人還要親自動手,未免也太失身份了。”褚栩說到這一揮衣袖,涼涼道:“你昨夜護駕不力,且在這跪着反省罷。”
岑鸢鸢:“……”
“怎麼?有意見?”
男人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着一股威脅的意味。
岑鸢鸢自然不敢忤逆他,乖乖尋了塊還算平坦的地面跪下,将腦袋給垂了下去,盯着他衣擺下黑漆漆的鞋尖看,恨不得讓上面瞬間燃起火來,非燒了他的腳不可。
“若是沒有我的吩咐,你可不能起來。”
褚栩說完後悠然吹了聲響哨,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
腳步聲逐漸走遠,聽見周圍安靜了下來,岑鸢鸢這才大着膽子擡起了頭。
書院外空無一人,但好在身後便是茂密的竹林,此時陽光曬了下來也被斜斜垂下的枝葉所遮擋住,暫時還照不到她的身上。
男人心海底針,這人怎麼性格這麼多變,也難怪别人說他殘暴呢。
岑鸢鸢并沒直挺挺地跪着,松懈了身上的力氣跪在腳背上,倒是也不覺得有多累。
也不知道要跪多久,但要是在這跪着的話今日就不用去傳菜,感覺也挺好的。
但要是八皇子讓她跪完又改變了主意怎麼辦?
該不會是打算在處死自己之前再壓榨蹂躏她一番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岑鸢鸢瞬間兩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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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去了多久,岑鸢鸢猜測已經快正午了,因為太陽已經曬在了她膝蓋上。
正嘗試着一點點往後挪時,卻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想到有可能是褚栩回來了,她立馬跪了起來。
要是被他發現偷懶的話,回頭指不定又要找借口讓她幹着幹那。
可讓她失望的是來人并不是褚栩,而是兩個她從未見過的人。
看模樣是兩個穿着粉色宮裝的小宮女,此時托在掌心的是幾套幹淨的衣袍。
隔着對面竹林的縫隙,岑鸢鸢隐約能看見她們的聲音,而四下寂靜聲音也很清楚地穿了過來。
“你可知道,我昨晚經過禦書房給德妃娘娘送洗好的衣物時,瞧見殿上有黑影竄過。”
“當真?難不成是德妃娘娘的人,竟有如此身手。”
“不像,就連禦前侍衛也沒有那樣的身手,何況還能在宮中來去自如,難不成是先前嬷嬷們說的冷宮幽鬼出來了?”
“青天白日的,你可别吓唬我了!”
“真的,我同你說,那晚上後我同和翠兒說時,她說昨夜也在冷宮上方瞧見了黑影……”
兩人逐漸走遠,聲音也消失不見。
而岑鸢鸢回味着方才兩人說的話,卻有些若有所思。
德妃娘娘?那不就是八皇子的聖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