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狐狸是故意在這時搞出動靜的吧?她無法,隻得用更大的力氣按回去。
秋十九見元啟兒隻是向她微笑,還透着說不出來的怪異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她也很禮貌地回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将手上捧着的那些小玩意如獻寶般一一放在面前的台面上。
“老闆,這些是最近新出口味的花生糖,可好吃了!這是我買得的軟狼毫,那個賣的人說這支筆寫字會很舒服,還有那些是……”
見秋十九滔滔不絕,大有把所有的小玩意都給她事無巨細通通介紹一便的架勢,元啟兒用手指尖拍了拍齊允臉,隻幾下,不重,帶着點警戒的意味。
少女的手指不是很細膩,有着因常年握筆而長出的粗糙的繭,拍打在他的臉上還攜帶來些紙墨特殊的香氣,專屬于她的味道。
齊允從這個動作中并沒有從這個動作裡感受到警戒,相反他感受到安撫,原來小老鼠在安撫自己啊。
元啟兒:警戒,警告,威脅不是安撫,謝謝。
秋十九說了一大堆,實在有些累了,她剛停下喘口氣,元啟兒趕緊見縫插針接一句:“十九太有心了,我晚上慢慢看。對了,你出去玩老半天身上也髒了,快去樓上洗漱一下。”
“好的!老闆。”秋十九今日外去玩終于看起來有些小孩子的活潑,收到指令,她歡呼一聲,飛奔上二樓。
好,打發完秋十九,秋棠和孫若水現在也都各有事情要做。
見沒人會再注意自己,元啟兒終于有時間去好好“關照”一下這個一直在她手下的人了。
元啟兒轉頭,想狠狠瞪着一直搞小動作的齊允。
齊允從秋棠等人進門到現在,先是被某人毫不憐花惜玉地拖拽,又是被某人暴力捂嘴,最後還被某人拍了幾巴掌。
此刻他胸前的大半衣衫已經不整,精緻的鎖骨外露,就像是做錯事害怕主人生氣,隻能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寵物一樣,随呼吸幅度極小的起伏。
本看着,就已然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狼狽模樣,可偏偏他還以仰望的姿态看着元啟兒,有意無意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毫無防備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沾粘上幾根黑色的發絲。
他的眼尾泛紅,眸裡潋滟着水光。
最給元啟兒視覺沖擊的是他臉上鮮紅的掌印,就像是一個專屬标記,在他白得有些病态的臉上格外鮮明。這簡直就是被惡漢暴力糟蹋蹂躏過一般。
“好痛。”他指尖緩慢覆上發紅的面頰,故作可憐地向她口型。
元啟兒有一瞬間失神,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現在的腦袋甚至不能夠支撐她清晰地,理智地判斷,齊允這個無聲的“好痛”二字有多少是表演的成分。
“小老鼠,你打得我好痛。”齊允重複着,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她蜷縮在衣擺側的指尖,隻那一下,又克制地快速縮回去。
元啟兒緊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再睜眼,她已經無比清楚地知道,眼前的這個狐狸在演戲,在演一出好戲拿她打趣。
他剛剛一定在心裡嘲笑自己方才窘迫無措,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是元啟兒能給出的齊允這樣做的唯一的目的解釋。
喜歡逗她是吧?行。她感受到被冒犯。
既然喜歡演,那她元啟兒自然也要順他的意,當然這可不是她自願的,這叫做,嗯……這叫做“舍命陪君子”。
一番心理建設過後,她心安理得地蹲下,一手懶散搭在大腿上,另一手抓着齊允後腦勺的發,迫使他仰頭更甚。
元啟兒可以看到他脆弱的喉結上下滾動。
當然,畢竟她的僅存的理智告訴她對方是個身份高貴的皇子,所以她并沒有用太大的力,這個動作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在她心裡隻能說明一點——
他在配合她。齊允喘氣聲也不可耐地變得粗重起來。
“噓。小聲點。喜歡演戲?三皇子殿下?好玩嗎,嗯?”
“怎麼不說話了,殿下。”
最後二字從她嘴裡說出,抑揚頓挫,傳到齊允耳朵裡,簡直帶上了上位者的遊刃有餘。
他着實沒想到元啟兒會來這招,這一切明明是他先惹起的,可現在他卻也難得發現自己無法招架起來。
尤其是他意識到,面前的人把對自己的這個舉動,好像當成是一個無情無義的配合比拼。
齊允:媚眼抛給瞎子具象化了。
看着齊允泛紅的耳框,元齊兒感覺自己終于扳回一局,她揚眉吐氣,甩開手,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帶着幾分洋洋自得,她壓低聲音,也抑制不住聲音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