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啟兒摸摸她的腦袋,問:“和你那位小朋友聊完了嗎?”
秋十九将剛才從小花那裡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一股腦全倒出來。
元啟兒聽了,若有所思,她看着秋十九一副求表揚的亮晶晶的雙眼,誇獎:“幹得很好,十九,越來越聰明機靈了。”
回到話館。
元啟兒本還想回話館之前将自己收拾的想點樣,可被這些那些事一打岔就忘了。在她看到秋棠瞪園的雙眼時,她知道在做補救已經遲了。
“小姐,你難不成是帶着秋十九和别人打架去了!”
元啟兒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在想着怎麼用言簡意赅的語言描述出這個故事。
孫若水發現端倪,先開口:“元小姐你和十九莫不是去了那大橋頭底下?”
她點點頭,孫若水震驚道:“哎呀,小姐你們還去那種地方幹什麼,那裡還是少去為好。”
元啟兒正好趁着她的問題回答:“我去那裡求證一些事情,這個衣服髒亂也是調查需要。”
“對了,”元啟兒想到了什麼,繼續吩咐道:“從明天開始,前十個來這裡的荒民可以給他們糧食吃。”
秋棠聽到這個吩咐完全愣住在原地,她大張嘴啊了半日,懷疑自己的耳朵:“什……什麼?小姐能再說一次嗎,剛剛定是我沒聽清。,小姐怎麼突然善心大發了?”
元啟兒歎道:“秋棠啊,人笨不可怕,可怕的是耳朵還不好使,蠢材啊蠢材!”
秋棠被這樣說哪裡能忍的下,她尖聲強調:“還不是小姐你的吩咐太莫名其妙了!突然說什麼要請人吃東西,萬一我們書館的錢花光了怎麼辦?”
“秋棠,你說話怎麼愈發不知禮數了,整日裡跟個小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她曲起手指彈了一下秋棠的腦袋,孫若水看到抿唇笑道:“小姐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秋棠妹妹莫要生氣了,小姐也并不是那種随心所欲的人,我們隻要照着做就好了。”
秋棠不爽地嘟起嘴,總感覺這話已經聽過好多次了:自有道理姐和照做姐嗎?有點意思。
元啟兒已經很累了,她今日的精力僅夠她做一個事情,所以在與秋棠扯皮和在寫話本中她痛苦猶豫了半秒,迅速地選擇了後者。
她慈愛地歎了一口氣:“秋棠,幾句話是解釋不清楚了的,我們今日先寫話本好不好?”
秋棠什麼解釋不清楚,就是不想和她解釋呗,哼哼,而且你這莫名肉麻的語氣是什麼意思,就好像她秋棠是個大笨蛋一樣。
她摸着自己起的一身雞皮疙瘩,咂舌:“小姐,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幹嘛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真是的!”
“嗯嗯,我的好秋棠姐姐,來請為我鋪紙研磨,讓你的小姐感覺完成今天的工作然後早早休息好嗎?”
“老闆,你今日去那裡有什麼話本的靈感嗎?”秋十九終于可以插上話,她實在好奇今天她與元啟兒同去那裡,元啟兒能與什麼她想不到的想法。
秋十九有些焦急:“為何我就沒有?”
元啟兒笑出聲來,撫着她的臉安慰道:“你老闆也不過一個普通人,那裡就能想出話本,今日沒有話本的點子,今日我倒是想要作畫。”
那麼到底要畫什麼呢?
元啟兒本想就這樣一五一十地把她看到的荒蕪景象給描繪出來,但她有自己的考量,太過于真實,反而不會有什麼很好的效果,無論人或者事,大家都喜歡神秘的,捉摸不透的,要猜測的。
她吐出一口氣,用大白話來通俗易懂地講,就是沒有賣點,太過于真實了,反而沒有視覺沖擊力,自然也不會引發别人的思考。
孫若水聽到這話走上前,聲音裡有幾分懊悔:“早知道小姐要做畫,前些天就該多買點顔色,現在話本館裡隻有黑墨與紅墨,這哪能夠呢?”
“沒事,有紅墨和黑墨就夠了,白紙是現成的就算是白墨了,三種顔色不多不少剛剛好。”
黑色,紅色,白色。
絕望,血液,空洞。
美人白骨,渾然天成。
白紙上,美人捧着鮮血淋漓的肉塊,笑得猖狂詭異,腳下踩着累累白骨,姿态放蕩。
元啟兒皺眉,将手上的畫揉了去,有些煩躁,根本沒畫出來她心裡真正想表達的是什麼。
秋十九有些不解:“老闆,已經很好了呀。”
元啟兒搖頭,語氣有些不好:“不行,太落俗套,太沒意思,太沒有張力。”三連貶低,張口就來。
“小姐,要不還是歇一晚上吧,咱們明日起在畫這畫也不遲。”秋棠看出來元啟兒的狀态不太對,有些擔憂。
元啟兒并不認可秋棠的說法,安慰道:“沒必要,不需要等明天,不需要休息,今天就可以。”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了,我是不會勉強自己的,安心。”
秋棠默默诽謗:哪一次你沒有勉強自己,估計這世上沒有比小姐更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的人了。
孫若水将燈掌得更亮了點,皺眉:“小姐不急的,沒事。”
她也是這樣勸着:“小姐,要不還是聽秋棠妹妹的吧,我們明日再畫也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