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過節......和一年前遷墳的事......有關嗎?"我試探着問。
李元的手指猛地收緊,方向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後來找嚴文斌幫忙了。"
車子駛入桃樹林,他還是一個人住在這裡,上次來的時候說過,他不雇傭人。車燈突然熄滅,黑暗中隻剩下私宅入口處紅燈籠的微光。我的體溫低得不正常,掌心滲出黏膩的冷汗。
上次走後,我的東西并沒有帶走,還留在房間裡,我用很小的聲音向他道謝:“謝謝你。”李元沒有回應我,空落落的走廊裡傳來關門的聲音,他應該是休息了。
我關上房門,脫下禮服,身後傳來裙擺拖拽的聲音。
"大姐姐......?"我的聲音發抖,忍不住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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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桃樹林在晨霧中若隐若現,幾隻早起的麻雀在枝頭跳躍。
沒有傭人——我平時習慣先叫阿瀾,但是這裡可沒有傭人,我慢吞吞的下床,把我的衣服收拾出能穿的一套,然後到走廊盡頭洗漱。
來到樓下,透過落地窗,看見幾個女傭正在花園裡整理貓窩,其中一個見到我立馬走進來和我問好,引我到餐廳,準備把早餐熱一熱,
桌上放着一杯牛奶,牛奶表面浮着一層可疑的薄膜,聞起來有股淡淡的腥味。我剛想喝到嘴裡,但是聞到怪味連忙把杯子放回原處,突然注意到地毯上零星散布着幾撮橘黃色的貓毛。
"元總呢?"我問正在收拾餐具的阿姨。
"一早就出門了。"她頭也不擡,"說是有急事。"
窗外的桃樹林沙沙作響,恍惚間我看到大波蹲在樹梢,翡翠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它嘴裡似乎叼着什麼東西——是麻雀——瞪着眼睛死去的麻雀。我重新倒了點牛奶,心髒在胸腔裡狂跳。轉身回頭再看大波的時候,陽光灑在貓咪的身上。
大波看着我,眼神深得像口古井。
我把昨天換下來的禮服交代給幾個傭人,回到房間,把樂譜和書本收拾了一下,給手機充電——沒有人給我發消息,除了管家問我鋼琴課什麼時候回去上。
——對了,鋼琴,我找來傭人,詢問宅子裡哪裡有鋼琴。三位女傭連連搖頭:“我們隻是今天上午才來的,也是臨時的,少爺,雇主叫我們等您出現,我們幹一些活就走,我們也不清楚。”
其中一個一拍腦袋:“雇主說要把房間都打掃一邊,也許一會就打掃到鋼琴房了,少爺您先用餐,我們找到鋼琴房了向您報告。”
我點點頭。
昨晚的晚會一直到半夜十二點,我睡醒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根據傭人所說的她們三個一早上就來這裡幹活,等我出現離開,我吃過第一頓飯找到琴房,在裡面無聊的彈了一天。
直到聽見走廊盡頭的浴室裡傳來水聲。
我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縫,看到李元正對着鏡子包紮右手。他的襯衫半敞着,鎖骨處赫然是三道新鮮的抓痕,傷口邊緣泛着詭異的青灰色。
"偷看可不是好習慣。"鏡子裡的他突然擡眼,與我四目相對。
我喉嚨幹澀極了,想找些話說,又找不到說什麼:“都是爺們,看一眼沒事的。”
但是我還是慌忙關上門,卻聽見他在裡面輕笑:"小少爺,請您好好呆着,出事了我和厲總可沒有辦法交代。真是拜你所賜,今天一天都在和你爸談生意。"
我心裡咯噔一聲,就一直站在門口等他出來。不知道昨晚我直接和他回來,有沒有給他帶來麻煩。
沒有等多久,浴室門被推開時,蒸騰的水汽裹着檀香氣息湧了出來。李元赤着上身,腰間松松垮垮地系着條浴巾,發梢的水珠順着脖頸滑落,在鎖骨凹陷處短暫停留,最終沒入泛着血珠的抓痕。
他随手将染血的毛巾扔進垃圾桶,轉身時腹肌的線條在燈光和霧氣中格外分明。我下意識低下眼——那是貓科動物利爪的痕迹——可能真的是大波。
李元突然伸手捏住我下巴,拇指擦過我下唇,一把拉住我帶進了浴室,身後浴室的彈簧門“砰”的一聲關上。他的指尖帶着未散的熱氣,掌心卻冰涼:"厲星辰。"他叫住我,聲音比平時低沉,"昨晚睡得好嗎?"
他松開手,轉身去拿挂在衣架上的襯衫,背肌随着動作舒展。
我喉嚨發緊:"挺好的。"
他走近一步,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你的黑眼圈可不是這麼說的。"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那種專注讓我無所适從,"下午也沒有午睡嗎?"
我的後背抵上浴室潮濕的牆面:"沒。"
"那就是起的很晚。"他打斷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隻吃了午飯?"
他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讨論天氣,卻讓我感覺溫度驟降。
“我見到大姐姐了,沒有睡好。”我支支吾吾的說,我知道大姐姐和他的關系,但是我還是想說出實話。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那隻貓總纏着我了吧。"李元好像不在意我提起大姐姐,他穿上衣服,扣上衣扣,嘴角揚起了一絲無可奈何的微笑。
我猛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