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是與南邊一樣,沒有什麼特别之處。”白萱看向周知意,瞧着她似乎很是困惑,便就開口寬慰,“如今這位路夫人雖已扶正為正室,可似乎對路小将軍不大上心的,府中事務有關家中長子的,她一概都推給路老夫人,生怕自己多說一句,多做一事的。想是不會插手路小将軍的婚事。”
“既是正經的夫人,有何不好管着家中子嗣的親事,真是怪事。”
她見過的繼室夫人也不算少,不論是後娶的,還是媵妾扶正的,總歸都是正經上了戶籍的,也沒見過誰會對前面那位留下來的子嗣不管不顧的。
白萱聽在耳朵裡,卻是不敢說話。路家的事,連她堂兄都不敢置喙,更何況是她,眼瞧着也就隻有周知意才敢這樣随口議論兩句。
“着人将這些東西都收拾起來罷,免得過些日子搬弄時又手忙腳亂的。”
“這點東西,我自己收拾便好了,免得再給她們收壞了……”
周知意擺擺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來。
屋子裡已然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妝台上除了一隻妝奁盒子,便就沒有什麼旁的了。這盒子是路淩霄前些日子方才送來的,裡邊裝着的是那缺了一塊紅寶石的璎珞。
這璎珞并未與旁的那些首飾一般收在庫房,而是特意收在榻下的暗盒之中,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翻找的,“你近些日子若是有空,便去四處打聽打聽,可有會嵌玉石的工匠,最好是精通此道的,這璎珞我甚是喜歡,可經不得一點兒錯。”
原本這寶石是用掐絲纏枝蓮紋的花瓣扣住的,因着這技法實在少有人能做得精巧,故而先前壞了許久也沒想着尋人重新鑲嵌。
在建邺都找不打這樣好手藝的人,想要在北陳尋着,自然更是難上加。
“這怕是不好尋罷。”即便是白萱這樣的外行,也能看出想要重鑲這東西不大容易,“光是這璎珞的模樣,恐怕都無人能想得出呢。”
她們在北都這樣長的時日,都城裡的貴女也是見了不少,她們身上的金銀首飾,少有做得精巧的,大多是相同的簡單樣式,許多不過是大小的差别。
照理來說,北陳并不十分缺少金銀,做這些頭臉的工匠們也并不在少數,可卻偏偏沒有如建邺一樣,做出這麼多的花樣來,想必是北都的貴女們就喜歡這樣簡單的樣式。
“自然是不好尋的,不過也不着急。”周知意微微颔首,捧着這盒子看了又看,“這幾日我描了幾張這璎珞的圖,你若要出去打聽,一道帶着去便是。”
她描畫的本事還是此前與秦先生學的,那樣短的日子裡,什麼都未學會,倒是這描畫給她描出了些許心得,幸而那些閑暇無事的日子裡,她畫的認真,如今這璎珞的圖樣,即便沒有十分相似,總也有七八分相似。
“帶着畫兒去打聽?”白萱捧着畫紙,歪着腦袋,對着上邊的蓮紋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既是蓮紋,總也該找見過蓮花的人才行呢。”
“姐姐為何不将這畫交給路小将軍,請他在南邊替您尋上一位工匠,這般不是更好?”
南邊一到夏日,便滿池滿塘的荷花,總比北邊這零星的一兩朵多,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曉應該如何修補這花樣的首飾了。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路淩霄連千金一匹的綢緞都願着人千裡迢迢地從建邺運來北都,尋個工匠修整首飾,總比購置布料方便許多。
“便就是要你悄悄去打聽,瞞着路小将軍呢。”周知意淺淺笑道,“那玉石便是他給我尋來的,這項圈又是我的愛物,悄悄将這兩樣合在一起,也算是謝過他的這番心意了。”
她拍着白萱的胳膊,輕聲道,“建邺還有成婚當日佩上璎珞的習俗,想必你母親也同你說過。”
“這倒的确聽母親提起過。”白萱捏着畫紙,小心疊好收入懷中,“姐姐安心,我一定想法子替你尋到這工匠,實在不成,我悄悄請母親在邊城尋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