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什麼長長的東西被他們拖着走。
尾巴?
……
“嗚嗚,嗚嗚嗚——”
病房外傳來一陣哭嚎聲,低低的,宛若幹癟的新生兒用盡全身力氣,從胸腔中擠壓出的極小聲的哭泣。
“媽媽——媽媽——”
侯豪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吃完藥之後,困意就一陣一陣地襲來。
他撐起沉重的身體,下意識朝着救助聲走去。
随後便不假思索地打開了房門。
他是這層樓裡,唯一打開門的病房。
澄澈的藍眸映入眼簾,那是一個特别小,隻比他膝蓋高一點的“洋娃娃”?不、不對,是活生生的人。金發小女孩緊緊抱着懷裡的東西,一張臉漲得通紅,嘴巴一癟,便發出抽抽嗒嗒的低泣聲。
侯豪雨偏過頭,走廊靜悄悄的,隻有他和眼前的病人小女孩。
他冷靜地看着人類幼崽,後有點不适應地摸了摸後脖頸,悄悄往後退了一小步。他不擅長應對這種柔軟的存在,她看起來太小了,太吓人了,總覺得這種小東西,輕輕一戳就會摔倒。
“你是我的媽媽嗎?”小女孩哭得淚眼朦胧,鼻涕眼淚糊一臉,可能因為視線受阻的緣故,這一小段路,走得可謂是東倒西歪。
隻不過小小一隻力氣還挺大,抓住侯豪雨的褲子就不走了。
侯豪雨迷茫地看着小女孩,強撐起因為藥物而變得混沌的腦袋,他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自己。
随即摸着自己的肚子思索幾秒,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我是。”
倒下之前,侯豪雨隻記得那個小女孩怯生生地伸出的觸手,纏上他的手腕,一張布滿鲨魚齒的嘴一張一合:“媽,媽媽?”
濕膩的觸感纏上手臂,若有似無的海腥味裹挾着“飒飒”的海風聲,它的瞳孔很大,貪婪的黑洞試圖将所有的光線吞沒,可瞳孔越大,聚焦也就越模糊,它雖然能看得全面,卻無法看得清晰。
細碎的鲨魚牙齒層層疊疊,口腔最外面的牙齒微微泛黃,看着比較老舊,越往裡面牙齒就越新,乳牙自舌苔上破土而出,像是蘑菇上的白色斑點。
牙齒随着一張一合之間悠悠晃動着,仿佛海底的海藻,它的牙齒不是固定的,而是——可動的。
“欸,我在,”侯豪雨學着院長拍了拍長得磕碜的“女兒”的腦袋,他動作極其僵硬,腦子還有點沒轉過來,甚至沒去細想剛剛還可可愛愛的人類幼崽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後面因為撐不住藥效徹底昏睡了過去。
“咕噜咕噜——”
心髒處傳來不祥的咕湧聲,什麼東西在往外湧着,可能是血液,也可能是其他什麼液體。
黑發青年的身體越來越涼,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血管似乎停止了運輸,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透明感。
心髒病……是這樣的嗎?
……
侯豪雨意識回籠,他再次出現在了地牢之中,粗糙的柏油地面,牆上血淋淋的“一”字,無不彰顯着,這就是他昨天所在的地方。
化學味越來越重,使得腦袋一陣暈眩,地牢不透光,整個空間内最顯眼的還是中心那個操作台。
他又被綁架了。
侯豪雨敲了敲腦袋,這才覺得耳邊的嗡嗡聲慢慢降低了下來,像是損壞的電器,拍一拍就好了。
“玩家自由讨論時間開始。”
“恭喜玩家解鎖第一張神職卡,【媽媽】,媽媽是家屬,将不會接受治療。”
與之前的嘈雜不同,這次的地牢明顯安靜不少,侯豪雨努力探索周邊環境,卻依舊是徒勞,除了自己的牢房内,其他牢房宛若被黑霧籠罩,看不真切。
“這次投一号,”七号亮了起來,少女的聲音響起,冷漠之中帶着煞氣。
七号的狀态很不對勁,如果說昨天她還比較“和藹”,今天的她就像是撕下了僞裝的瘋子。
侯豪雨從沒細想過,但是按照規則來說,陰晴不定,試圖殺害他的七号,不是更像叛徒嗎?而且七号看起來是真的很想弄死他,而叛徒的目的,不就是殺死玩家?
“唔!”
侯豪雨摩挲着地上的數字,眉頭一皺,喃喃道:“四号……剛剛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