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就是這一個容器。

陸之上前走了一步，一張巴掌大的卡片從他的衣兜裡掉在了地上，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卡片有一定的厚度，像是平日裡玩的卡牌一樣。畫面上是一個大腦，連接一根管道，下方标注名稱為“記憶提取”。

周圍是青色的一圈邊框，印着燙金的花紋，迎着光還有細閃。

還挺好看。

背面是與邊框同樣的顔色，寫着遊戲的花體字：夜幕降臨時。

陸之想起來，陳燦說這個遊戲背包裡面有卡牌，分為赤卡，青卡，墨卡。

那這張就應該是青卡？

陸之将卡片拿在手上前後翻看，最後将它貼在了容器的玻璃壁上。

仿佛意識突然被抽離一般，陸之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卻無法将手從卡片上離開。眼睜睜看着面前的畫面扭曲成一團，又逐漸展開。

眼前還是這間實驗室。

不同的是，在他身邊憑空出現了許多人，穿着白大褂，圍在一起對着前方指指點點，在讨論着什麼。傳到耳朵隻是一片翁鳴，聽不太清内容。

待陸之斂神後，微微震驚了一下。卻有一個人從他背後穿透了他，走向了容器。

所以，他們看不到自己？

陸之意識到了。他現在大概是進入了這個……容器、裡的人的這段記憶中。隻是站在第三視角來看這段回憶。

他向旁邊挪了一步。容器裡的人……

不能說是人。他的身體是魚尾。有點像是故事裡的美人魚的樣子。

而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或許是因為在一個人的記憶中，這個人本就無法借助外物看到自己的臉吧。

“213号徹底覆滅了。這個是新的目标嗎？”

陸之聽清了這一句話。

那個說話的人手裡拿着一個筆記本，和他在實驗台看到的那個筆記本一樣。

“不，是這個。”旁邊的人轉身，指向了斜後方的另一個容器。

陸之跟随他轉過了身。

一個成年的男子靜靜飄在溶液中。但是全然是一個人類與海洋生物結合的生物體形狀。

實驗室大門打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陸之看到她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被自己忘記的那一段夢境。

那個站在巨大落地窗前，說着“篩選啟動”的女孩，就是她。

而她的手中，捏着一顆钴藍色的佛珠。

“427号嗎。”她一雙眸子瞥向那個藍色的罐體，“他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不如還是借助361202吧。”

“或者——他的朋友。”

陸之不知為何，已經默認将361202代入了自己。提到他的朋友，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了陳燦。

他們要做什麼？

這遊戲……框架這麼大？搞這麼遠？還有前提故事情節？

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那串佛珠？還出現了兩次。

陸之将目光投向了女孩手中的珠子。

秦聞的佛珠是钴藍色的，很深的顔色。這個顔色肉眼看來有點詭異，在現實應該并不多見。

……

那個男生，莫非也在這個遊戲裡？

持保留意見。

陸之搖搖頭，打算繼續看看接下來的發展。肩膀被突然一拍。

他睜開眼，面前玲琅滿目的貨架讓他又恍惚了一下。

他，不在遊戲裡。

他在現實。

他剛才……

看到了什麼？

他揉了揉太陽穴。果然又是一如既往的忘了那段記憶。

他轉頭，看到秦聞低頭正望着他：“睡醒了？早上好～”

陸之：“……嗯。下午好。”

陳燦該買的差不多都買完了。

在超市門口離分别前，秦聞笑眯眯地推了一下眼鏡。擡手的時候，佛珠在陽光下閃了越發耀眼的一絲光亮。

“下次再見了小美人，好好活着。不要嘗試在大街上飙輪椅。”

小美人？

陸之剛扭過身，不知是該反駁一下這句小美人還是好好活着還是飙輪椅。卻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安感。

他臉色猛地一變。

陳燦感覺自己手裡的輪椅突然脫手向前飛速奔開。

陳燦：“？”

秦聞：“？”

一次不妙是巧合。

兩次就是戲劇了。

輪椅二話不說，十分果斷，帶着他直奔馬路，車水馬龍也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