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瞬間熄滅!黑暗重新降臨!
“輕煜!”嚴茉初第一時間撲了上去,不顧一切地緊緊抱住韓輕煜劇烈顫抖的身體!她的身體冰冷,汗水濕透了衣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我在!我在!沒事了!沒事了!”嚴茉初的聲音破碎不堪,用盡全身力氣擁抱着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和力量穩住她崩潰的感知,“是影子!隻是光的影子!不是真的海崖!不是!”她語無倫次地重複着,眼淚洶湧而出。
韓輕煜死死地蜷縮在嚴茉初懷裡,雙手依舊緊緊捂着眼睛,喉嚨裡發出壓抑的、痛苦的嗚咽。巨大的信息沖擊和随之而來的、對“人形存在”的本能恐懼(可能源于事故的潛意識創傷),瞬間擊垮了她剛剛建立起來的、關于光的甯靜花園。
林姐迅速遞上溫熱的毛巾和溫水,臉上滿是心疼。韓義博幾步沖到妹妹身邊,高大的身影帶着沉重的壓迫感,他看着在嚴茉初懷中抖成一團的妹妹,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眼中翻湧着風暴般的痛楚和無力感。
韓輕煜被嚴茉初和林姐半扶半抱地帶回了卧室。她拒絕躺下,隻是蜷縮在靠窗的沙發裡,身體依舊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雙手緊緊環抱着自己。護目鏡已被取下,紗布重新覆蓋眼部,但那份被巨大輪廓沖擊的恐懼似乎烙印在了神經深處。
嚴茉初半跪在她面前,用溫熱的毛巾一遍遍擦拭她冰冷汗濕的手心和脖頸。林姐端來了特制的、加了微量鎮靜安神草藥的溫牛奶。
“喝一點,輕煜,乖。”嚴茉初的聲音帶着哄勸的沙啞,将杯沿輕輕碰到韓輕煜緊閉的唇邊。
韓輕煜僵硬地搖頭,身體更緊地蜷縮起來,仿佛要将自己藏進安全的殼裡。
“是影子,”嚴茉初放下杯子,雙手緊緊握住韓輕煜冰冷顫抖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溫熱的頸間,讓她感受自己有力而穩定的脈搏,“你摸,熱的,跳動的…那個影子沒有脈搏…隻是光…像畫在牆上的…粉筆印…” 她笨拙卻急切地用自己的存在,去否定那個輪廓的“生命威脅”。
韓輕煜的指尖在嚴茉初溫熱的頸動脈上停留着,感受着那沉穩、有力、充滿生命力的搏動。一下,又一下。這份真實的、溫暖的、屬于嚴茉初的生命韻律,如同最堅實的錨,一點點地将她從恐懼的驚濤駭浪中拉回。
她的顫抖漸漸平息了一些,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覆蓋紗布的臉龐轉向嚴茉初的方向,帶着一種劫後餘生的脆弱和依賴。
“茉初…”她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和未散的恐懼餘韻,“…那個…燈塔基座…好大…好沉…”她依舊用着那個混亂的比喻,但指向已不再是純粹的恐懼,而是尋求确認。
“是假的,”嚴茉初斬釘截鐵地回答,她拉起韓輕煜的手,引着她的指尖觸碰到自己頸間那枚溫潤的貝殼項鍊,“真的…在這裡。”她将韓輕煜的手緊緊按在貝殼上,讓那份熟悉的、帶着承諾的微涼觸感傳遞過去,“貝殼在…錨就在…港灣…就不會有…假的燈塔。”
韓輕煜的指尖緊緊攥住了那枚貝殼,如同攥住了救命的浮木。她将臉深深埋進嚴茉初的頸窩,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松木香和溫暖的氣息。那份被巨大輪廓撕裂的感知世界,在嚴茉初真實的體溫、心跳和貝殼的觸感中,開始緩慢地、艱難地重新拼合。
嚴茉初緊緊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發頂,一遍遍低聲重複着安撫的話語,如同念誦着最虔誠的守護咒語。窗外的潮汐聲溫柔地拍打着崖壁,如同永恒的搖籃曲。這場由“人形輪廓”引發的感知風暴,在貝殼守護的港灣裡,終于漸漸平息。傷痕被再次觸及,卻也因為更深沉的守護,而擁有了愈合的方向。風暴之後,并非毀滅,而是對“存在”更深刻的理解,以及對“港灣”更深的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