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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暖沙重塑的燈塔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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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的餘波在韓輕煜的感知世界裡留下了深深的溝壑。那個龐大、溫熱、帶着壓迫感的“燈塔基座”輪廓,如同噩夢的烙印,在黑暗中反複閃現,引發一陣陣心悸和下意識的緊繃。她變得異常沉默,大部分時間都蜷縮在回廊面海的軟椅裡,覆蓋着紗布,指尖無意識地撚着頸間那枚溫潤的貝殼,仿佛那是唯一能确認安全的錨點。

嚴茉初寸步不離。她不再隻是陪伴,而是成為了一座活動的、充滿生機的“反輪廓”。她刻意保持着自然的走動、輕聲的哼唱、甚至調酒時雪克壺的晃動聲,用這些細微但持續的“生命信号”,在韓輕煜的感知地圖上清晰地标注出自己的存在——不是突兀的、壓迫的“海崖”,而是熟悉的、流動的、帶着松木香氣的暖流。

“茉初…在吧台…”韓輕煜會忽然輕聲說,覆蓋紗布的臉龐轉向某個方向,鼻翼微動,“…在試…新到的…杜松子…混了…迷疊香…” 她能通過氣息分子的流動,精準定位嚴茉初的位置和狀态。

“嗯,”嚴茉初會立刻回應,聲音帶着刻意的輕快,“給‘光之錨’加點新味道。”她将康複訓練暫時擱置,用調酒為韓輕煜創造着充滿安全感的“味覺與嗅覺地标”。

三天後的午後,花房的光線被調至最柔和的模式。韓輕煜的狀态似乎平穩了一些,但那份對“人形存在”的敏感和潛在恐懼依舊存在。嚴茉初沒有帶她去康複室,而是在花房中央鋪開了一大塊厚實、觸感溫暖細膩的米白色羊毛氈。

“輕煜,”嚴茉初的聲音放得很輕,帶着誘哄般的溫柔,“還記得…沙灘上的暖沙嗎?被陽光曬透…踩上去…會陷下去一點點…很安全…很包容…”

韓輕煜覆蓋紗布的臉龐轉向聲音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貝殼。

“今天…我們用‘暖沙’…重新做點東西。”嚴茉初引導着韓輕煜的手,輕輕按在柔軟的羊毛氈上,“…做一個…我們自己的…燈塔基座。小小的…暖暖的…安全的。”

韓輕煜的指尖陷入羊毛氈溫暖柔軟的纖維裡,那份包容的觸感讓她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嚴茉初将準備好的材料遞到她手中:蓬松柔軟的白色羊毛絨團(像最細的暖沙)、幾根溫潤光滑的漂流木小段(燈塔的骨架)、一小罐天然蜂蠟(粘合與光澤)、還有一小盒閃着微光的金色雲母粉(象征光)。

韓輕煜沉默着,指尖細細感受着每一種材料的溫度、質地和氣息。然後,她開始動作。她将漂流木小段在羊毛氈上擺成一個穩定的小三角結構(遠比那巨大的壓迫輪廓小得多,也安全得多)。接着,她用溫熱的蜂蠟小心地将羊毛絨團一層層、極其輕柔地包裹纏繞在漂流木骨架上。她的動作很慢,很專注,帶着一種近乎虔誠的修複感,仿佛在用溫暖的“沙”重塑那個曾讓她恐懼的“基座”。

最後,她的指尖蘸取一點點金色的雲母粉,極其珍重地、如同施與祝福般,點綴在羊毛絨燈塔的頂端和邊緣。細碎的金光在柔和光線下閃爍,如同溫暖燈塔發出的微光。

當這個不足二十厘米高、由羊毛、木頭、蜂蠟和金粉構成的、觸感溫暖柔軟、散發着蜂蜜和草木氣息的小燈塔模型完成時,韓輕煜覆蓋紗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極其微弱的安甯。她的指尖流連在燈塔溫暖的“塔身”上,感受着那份自己親手創造的、毫無威脅的安全感。

“這是…我們的…暖沙燈塔。”嚴茉初輕聲說,将一枚更小的、用同樣材料做成的貝殼模型,輕輕“嵌”在燈塔底部,“貝殼在底下…錨着它…很穩…很暖。”

韓輕煜摸索着觸碰到那枚小小的貝殼模型,指尖感受到蜂蠟的微溫。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将這座小小的暖沙燈塔緊緊抱在懷裡,仿佛抱着一個失而複得的、安全的夢。

傍晚,露台成了“暖沙燈塔”的揭幕儀式現場。周孑楚和黃毅華帶着明顯的關切和小心來訪。看到韓輕煜抱着那個溫暖的小燈塔模型安靜地坐在躺椅裡,雖然依舊沉默,但那份讓人揪心的緊繃感似乎消散了許多,兩人都松了口氣。

“韓小姐,這小燈塔…真精巧!”周孑楚由衷地贊歎,刻意放輕了聲音,“摸着就暖和!”

黃毅華則帶來了一塊被打磨得極其光滑、帶着天然水波紋理的深色木闆:“給燈塔當底座!穩當!老黃我親自挑的海沉木,泡了十幾年海水,比礁石還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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