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大宅裡,急促的門鈴聲響起,保潔阿姨慌忙開門,隻見郭聖沅站在那裡,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
保潔半掩着門,上下打量着這個長相異域的女人,不敢輕易放人進來。
“我找席慕天,席叔叔。”郭聖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有預約嗎?”
“哪裡來的這麼多規矩,依我看,你還是滾一邊去......”郭聖沅将一隻腳邁進門口,手抵在門栓上,半個身子已經擠了進來,今天這席家,能進也得進,不能進也得進。
至于動靜,自然要越大越好。
雙方推拒起來,郭聖沅抓住了阿姨的頭發,随即,其餘幫傭也應聲而來,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不得不說,堂堂郭家大小姐,竟然這樣一幅瘋魔樣子,郭巍要是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讓她進來。”膠着之際,席露從二樓下來,站在樓梯中段,居高臨下,指着郭聖沅,緩緩一笑。
其實,從她們步入院子,席露的眼睛一直盯在她們身上。
郭聖沅冷哼一聲,笑得近乎猖狂,“有出好戲,你也一起看看。”眼見着宋靈不在,她有些不耐,四顧張望。
主角不在,戲怎麼演?
“找什麼呢?”席露一把将她推坐到紅木椅子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郭小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郭聖沅無比嫌惡地甩開席露,雙眼直勾勾地道:“我自然是找能治你的人。”
“真是遺憾,宋靈去了美國,參加席絹的畢業典禮。”循聲而去,席慕天正站在二樓客廳中央,四層中空的設計讓他如君王一般睥睨所有。他的旁邊,站着郭巍。
“世侄女,你再怎麼玩,也不該玩到我席某人頭上。”隻是這樣一句,已讓衆人噤聲,席慕天難得一見的動怒,平時溫文爾雅的人一旦動怒,便如雷霆。
“你還要瘋到什麼時候?”郭巍轉頭出言斥責,随即又對着席慕天深鞠一躬,“席兄,聖沅有錯,你多擔待,我這就帶回去。”
“我有什麼錯?席慕天,你自己做的事,用不着旁人替你遮羞!”郭聖沅已經癫狂,她叫嚷着沖跑出去,将門外的女人拉扯進來。
四目相對,多年的相思終于抑制不住,夏達卓瑪嘴角微微抽動,還沒說出一句話,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決堤而出。
席慕天奔下樓來,伊人依舊,他亦依舊,兩人定立着,兩兩相望,隻有片刻,卻似乎過了萬年。
他将她擁入懷中,眼角處也是淚光盈盈。
郭聖沅隻覺匪夷所思,她要的撕扯大戰怎麼演變成了深情相擁?
她以為的棄婦訴苦,原配發飙,渣男自爆,這些一一沒有!
“鬧夠了?下一次,記得做到萬無一失。”席露朝着她挑釁一笑。
這一笑,徹底激怒了郭聖沅,她沖上前來,根本不在乎到底還有什麼人在場,與席露扭打在一起,隻可惜,不是對手,稍遜一籌。
郭巍将郭聖沅拎起來,拖出門去。
“我要殺了你!”郭聖沅的喊聲震天響地,最後,也随汽車的陣陣轟鳴消失不見。
席露站在門前,輕輕開口:“我怕你沒那本事。”
......
席宅寬大的草場上,一群鴿子曬着太陽,悠閑散漫,霎時,有人闖入,沖破了甯靜,群鴿開始四下亂飛...
宋靈怒目圓睜,推門而入,手裡還有一把從庫房拿來的獵槍。
幫傭們魂飛天外,一哄而散,誰也不願意做了席夫人的槍下亡魂。
一室,四人,各有錯愕。
“席慕天,你好大的膽子!”宋靈已經氣得渾身發抖,本要直飛美國,人還未到機場,就收到了匿名短信:席慕天和他最愛的女人此刻正在席家,你若不信,且去一探究竟。
“媽,你冷靜些。”席露走到戰場中央,盡量放緩語氣,好聲勸阻着。
宋靈瞪她一眼,指着鼻子惡言咆哮:“你算什麼東西?敢算計我,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是嗎?你和他一樣,都是廢物。”
她指的廢物,自然是席慕天。
“别叫我媽,再不閃開,連你一并收拾了!”席露有意支開自己,為席慕天和夏達卓瑪創造機會,僅此一點,已經讓宋靈失去理智。
她最恨有人在她面前自作聰明,這個人,偏偏還是席露。
“宋靈,今天是時候做個了斷了。”席慕天将夏達卓瑪護在身後,迎上了宋靈的視線,沒有遲疑,亦沒有畏懼。
在見到夏達卓瑪的那刻,他才知道,這些年的隐忍是多麼愚蠢,為了保全她與兒子,畏畏縮縮,忍氣吞聲,其實,縱使宋靈瘋魔,又有什麼可畏懼的,最壞不過魚死網破,玉崩瓦解,總好過生離相思,牽腸挂肚。
郭聖沅和席露這麼一鬧,某種意義上也是成全了他。
“這麼多年,你藏的可真好,滴水不漏。”他将她護得那樣好,嫉妒已讓宋靈面目全非,握着槍的手再度收緊,緊到甚至能聽見手掌用力的滋啦聲。
“這麼多年,你也該夠了,我們别再相互折磨了。”
“不夠!遠遠不夠!席慕天,雖然你百般冷落,我對你卻是一心一意。”宋靈的臉因為近乎瘋狂的嘶吼而變得猙獰,第一次,她知道了什麼是哭。
“她有什麼能比得過我!”論樣貌,她甚至比夏達卓瑪更出色,論家世,夏達卓瑪與她更是天壤有别。況且,眼前的女人早已青春不在,憑什麼将席慕天迷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