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個月，楚懷生便已經達到練氣大圓滿，接下來築基一關，要麼以充裕靈氣跨越，要麼服用築基丹，而公認前者比後者來得更加踏實。

對目前散修一個的楚懷生來說，前者比後者更加麻煩。靈氣充沛的地方早被大小宗門占據，普通散修多是服用築基丹築基，長此以往，散修與宗門弟子之間差距拉開，對他未來修行不易。

林瓊不願他耽誤修行，隻好又去敲柳柔想辦法。她最近一段時間很喜歡拿楚懷生的事去找她，倒不是自己不懂，隻是林瓊總想着，讓柳柔對他多點關注。

人總是更在意自己的付出，哪怕你對他無感，你聽了那麼多他的事，為他出了那麼多主意，難免會生出幾分在意。未來哪怕她不在，林瓊也希望柳柔能因着這些接觸，對楚懷生照拂幾分。

她不知道柳柔是否明了她的算計，但是沒關系，她能做一點是一點。

築基這種事對柳柔來說太過遙遠，在她看來找個大點的宗門就能解決，但楚懷生似乎不太願意接觸，便說讓她去查查最近有哪些秘境開啟。

“秘境初開之時靈氣充沛，找個安靜地方閉關，雖有些危險，有你在旁護着倒也沒問題，盡量找個層次高點的，孔德學宮下屬的天河秘境最近快要開放，允許元嬰以下人員參與，你可以想辦法把消息放出去，想必他會抓住機會。”

之所以選中天河秘境，很重要的原因是它是極少數允許散修進入的秘境。

一般歸屬于宗門的秘境都是門派先輩打下，越是珍貴越是很少對外開放給散修，但是孔德學宮比較例外，它門下好幾個秘境是無償開放給散修的，天河秘境就是其中之一。

柳柔本來打算把消息放出去，隻是還沒出手，楚懷生便已經收拾東西在朝着天河秘境趕去。

他像是早就知曉有這一條門路，林瓊白費心思一場，倒是并不失落。

這意味着楚懷生對自己未來有計劃，會主動去為自己打算，這很好，沒有她的幫助，他也會活的很好。

楚懷生并不知曉林瓊的心理活動，但他選中天河秘境并不算意外。

“那地方靈氣充沛，靈草異獸卻并不多，三年開啟一次，每次持續一個月，對散修來說是絕佳進階場所，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腦海中的話語懶洋洋，楚懷生聽得若有所思：“這般量身定做，可是有什麼陰謀。”

“據我所知沒有。”屬于文清之的殘識輕輕搖頭：“将天河秘境從破碎的小世界穩定成為秘境的那個家夥是個濫好人，凡是出自他手的秘境，都會無償開放給散修。”

“孔德學宮若有這樣的人，在散修中怎會籍籍無名。”楚懷生質疑道。

腦中女子冷笑道：“因為他同樣是整個修真界的罪人，為了一己私念引發百年動亂。”

“你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嗎？”

一個引發血識之禍，死傷無數生靈的邪君，居然評價别人是修真界的罪人。

“哈，至少邪道以我為尊，而林遠望人人喊打，明明是最接近飛升之人，卻要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為了一個不确定的執念。”

這話說得楚懷生有了幾分興緻，但文清之卻沒興趣再談，轉頭日常勸說他去尋找她的傳承。

楚懷生沒去拜入宗門，青雲宗的經曆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腦海中的文清之。

這位邪君一直熱衷于誘拐他入邪道，楚懷生也曾想過坦誠她的存在，可她威脅一旦自己暴露，她就會告訴正道之人，楚懷生拿到她的傳承，突出一個同歸于盡。

事實上，楚懷生很明白，隻要答應文清之，他立刻就能擺脫如今困境，她曾經立下的绛神宮勢力殘存，隻要放下堅持，他便能一步登天。

可他為什麼要堕落與邪道為伍？

文清之說以他的經曆，早該走火入魔，心魔橫生，但縱然有千萬個落入沉淵的理由，他堅持下去的唯一原因，隻是不願意。

坦坦蕩蕩光明正大在世上活着，并不算是過分的貪求。

倘若仍在随園，在濯明的折磨下，楚懷生可能會在極度絕望中答應文清之，可如今，他可以憑借自己立身，縱然艱難坎坷，縱然會遇到危險，此心安甯，便是無悔。

他現在想起那個占據濯明身體的人時，已經可以平靜，他甚至還有些感謝，感謝她讓自己得到自由。

他想終有一天，他可以與她和解，與自己和解，人生廣闊，不該被一場意外的邂逅打亂所有。

我會繼續向前走，直到将你徹底放下。

*

天河秘境外人潮洶湧，楚懷生等待着秘境開始，林瓊易容守在附近，按照柳柔教她，悄悄在他身上下了追蹤的法咒。

不遠處，孔德學宮的帶隊長老正在提醒參與者注意事項。天河秘境危險度不高，資源也算不得多，一般參與者都是為了進階，一打眼看過去練氣大圓滿、築基巅峰者比例頗高，金丹巅峰倒是不多見，主要是天河秘境靈氣純度有限，真到了金丹巅峰，想找到願意幫助突破元嬰的路子很容易。

“……一旦遇到危險，可以前往秘境中央的血芒之柱，學宮長老會将諸位送出去，同樣，學宮不幹預私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