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學宮負責長老是個頗為嚴肅的女子,道簪高挑,元嬰中期修為一掃,便令現場收聲,而她轉身,以學宮令牌開啟秘境。
林瓊注意到她身邊有個面容輕佻的男子,穿着不似孔德學宮之人,氣息卻深沉莫測,預計又是一個元嬰。
這種元嬰期以下的秘境,隻需要一個元嬰高手鎮守便可以,林瓊心中好奇一閃而過,轉瞬又放下,關注起秘境開啟後如何去與楚懷生彙合。
雖然有提前服用易容丹,若非必要,林瓊不願意出現在他面前,萬一認出來,那便是功虧一篑。
感謝越自心出手的法咒,林瓊在進入秘境中順利追蹤到楚懷生的痕迹,趕到時他已經找到處隐蔽地方,将提前收集的防禦陣法設置好,林瓊沒有驚動,以他天賦,十天内定然能夠成功築基,她守在一旁,隻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如她所料,楚懷生的進階并未出現異樣,隻是意外的是這座秘境。
楚懷生穩固築基修為後睜眼,所見便是變了天的秘境。
字面意思的變天。
曾經灰蒙蒙的天空被血色覆蓋,泛着不詳的氣息。
“那是什麼?”楚懷生皺眉,識海中的女子半響不語,而後突然大笑起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是哪個故人這般給面子。”
“你認識?”楚懷生起身,感受着某種越發危險的氣息。
“這是血祭之陣哦。”
文清之的語氣輕快:“有很多變種,但核心隻有一個,殺人煉魂。”
獻祭修士的□□和魂魄,淬煉成可以被吸收的力量,文清之曾經惹得群情激憤,正是因為她修行的術法,正是煉化他人為自己所用的邪道。
識海中女子露出副殘忍的笑容:“血祭之陣的核心應該在血芒之柱那邊,快去快去,我已經迫不及待享用了。”
她還想着如何恢複力量,這就有人送上門,文清之不關心是那位故人設的這一局,她隻知道,她勢在必得。
楚懷生聽得越發心驚:“文清之,你什麼意思?”
“想活就聽我的話。”文清之已經在識海中轉起圈:“這個陣法覆蓋秘境,所有人都會死在裡面,除非你幫我得到最終的成果。”
楚懷生擡頭看着頭頂紅雲,猶豫片刻還是朝着中央趕出,至少眼下,文清之和他在一條繩上。
林瓊看着楚懷生朝着中央趕去,她當然發覺異象,同樣不确定情況,但她觸摸着手中飛景,稍微安下心來。
用柳柔的話,飛景上有微夷神念,危急時刻激發,足夠保住她的性命。
林瓊小心跟在楚懷生身後,路至半途,突然出現一道身影飛來,捂着胸膛似乎受到重傷,看到楚懷生瞪大了眼睛,喊道:“幹嘛的,快跑,韓尋雁那個女人不知道發什麼瘋和绛神宮聯手,不要臉搞偷襲……”
楚懷生為他話語一驚,韓尋雁正是孔德學宮帶隊長老,他還未思量分明,那男子已走到近前,看他發呆罵道:“愣什麼,快跑,绛神宮的雜碎跟上來了!”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話語,一道血紅色衣着,蒙着面的男子緊跟着出現,遙遙便扔出血色刀氣。
關疏月心中暗罵一句,他現在重傷在身,擋下這一招已然勉強,能提醒一句已然大發慈悲,這裡死了這麼多人也不差這一個。
他這邊袖手不管,便讓楚懷生暴露在殺招中,林瓊在背後看得分明,也顧不得洩露身份,飛景破空而現,浩蕩劍意滌蕩清空,将血色刀氣盡皆化消,乃至于延伸向那所謂绛神宮之人,一并将之毀滅。
這次換成關疏月呆住,眼瞅着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一劍處理了绛神宮之人,雖然追殺之人隻是金丹,這份實力卻足夠側目。
這天河秘境可真是卧虎藏龍,他心中感慨着,隻覺得這劍意有些熟悉,沒察覺旁邊剛才差點死掉的楚懷生,此刻正目不轉睛望着不遠處的女子,準确說,是她手中的劍。
飛景。
縱使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
而這世間能夠運轉的,除卻微夷,便隻剩那個人。
那個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裡的人。
那個本該就此消失在他生命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