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疏月這邊還在思考熟悉何來,楚懷生已經走上前,面上是一種詭異的平靜。
理智告訴林瓊,她該當場離開,但身體卻在抗議着。那一招用盡她所有力量,才能依仗飛景之威解決,代價就是此刻,她連邁步的力量都沒有。
好消息是她逐漸習慣反噬的痛苦,此刻還能面不改色端着自己的淡定,壞消息是那一招附帶的力量破去對飛景的僞裝,楚懷生,大概或許可能也許認出來。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慢慢走近,聲音又冷又疾。
……好吧,是肯定能認出來。
林瓊歎口氣:“我說你認錯了,你信嗎?”
“哈。”楚懷生輕笑一聲,聲音透徹猛然拔高:“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他猛然撲過來,雙手緊緊掐住她的脖頸,林瓊還沒來得及吐槽他又來這一招,身體被他帶着砸到地上,沖擊力打破脆弱的平衡,她再也忍耐不住,胸膛咳嗽着,嘴角鮮血流出。
那鮮血飛濺着落到他的手背,像火焰燒得他整個身體僵住,林瓊的目光有些無奈,感受着脖頸中的力度逐漸放緩,她的聲音慢慢透出:“……殺了我會很麻煩的,最好不要那麼做,不值得。”
她是将死之人,但這是濯明的身體。楚懷生要是殺了她,雲瀚仙宗不會放過他。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安甯,為了一時沖動,不值得。
不值得。
不是不可以,是會很麻煩。
楚懷生神情恍惚,他的手指漸漸松開,正當林瓊又想要開口時,肩膀傳來一股巨力,屬于楚懷生的胳膊勾住她的後脖,托着她的後背将她帶起,然後猛然将她擁在懷中。
林瓊為這個擁抱失神。
耳畔傳來壓抑至極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承受不住其中的情緒:“你還是、還是出現在這裡。”
從疑惑到質問,最終認命,他花了半年時間來讓自己放下,卻在見到她後一敗塗地。
明明,我已經快忘記你了。
*
關疏月松開想要阻攔的動作,一開始,面對楚懷生的突然發難,他想提醒這裡危險,不要内鬥,但後續發展,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多餘。
你們倆這是在幹什麼!
前一秒恨不得掐死,下一秒摟摟抱抱,關疏月用自己兩百多年幾十場戀愛的豐富經驗保證,這倆人沒點關系他倒立行走。
就是現在環境不适合談情說愛。
他慢悠悠蹲下身,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涼涼道:“我說,你們倆考慮下我這個外人心情如何?擱在外面我很樂意看熱鬧,但現在,命都快沒了,卿卿我我出去再進行,可否?”
這話像是觸動某種開關,楚懷生松開動作,他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站起身,看林瓊站起時身形踉跄,伸出手要扶住,卻被她猛然打開,一擡眼盡然是冷漠,像是厭惡他的接觸。
“……”
涼意從腳底通向心口,楚懷生閉眼,他收回手,看林瓊俯身咳嗽着,袖口血光點點,舌尖那一句怎麼了始終都出不來。
關疏月沒他的顧忌,直接道:“小姑娘,你怎麼了?”
“強行使用超過自己的力量,被反噬了。”林瓊面不改色道,那一招的強悍超過她的修為,這話并不算撒謊。
關疏月了然點點頭:“我就說嘛,能幹脆解決一個金丹,那實力不下于元嬰,那一劍實在驚豔……等等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關疏月本該想仔細看看她的劍,回頭告訴老大她一定會喜歡,卻越看越覺得熟悉。
“那是飛景?”他的視線從劍上拔出,目光變得可怕。
林瓊握劍的手指微緊:“心慕道君,煉制的一柄仿劍罷了。”
“呸!我當年差點被它削死我能認不出來真假。”關疏月當即就要伸手撈過來仔細看,剛才還兇神惡煞的楚懷生卻一步擋在林瓊面前,面色不善望着他。
關疏月讀懂他的警惕,越發無語:“你什麼意思,你這樣搞得我打得過她一樣!”
林瓊從來沒有見過把慫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忍不住笑出聲。
關疏月瞪她一眼:“我現在不跟你計較。現在一起去血芒之柱,毀掉陣法,你我還有逃生之機。否則等到陣成,咱們都得随之陪葬。”
“我?”林瓊不可置信,剛才還被追着殺,如今一轉頭,竟說要去毀掉陣法。
關疏月指着她手中的劍,道:“雖然很不想承認,微夷那個混蛋勉強有些實力。我雖不知道你與她是什麼關系,但飛景聲名在外,以她周全,既然給了你就必然有準備。”
他抱起胳膊,一副不願意又不得不說的表情:“這世上沒有微夷一劍不能解決的事,如果有,那就再來一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