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瓊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眼前人一邊對微夷十分讨厭一邊又肯定她的實力。

然而眼下亦沒有更好的辦法，林瓊輕觸飛景：“可以。但在此之前，你至少要先說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關疏月甩甩手腕，露出個猙獰表情：“韓尋雁那個瘋女人……就是孔德學宮帶隊的那個家夥，和绛神宮的餘孽聯手，绛神宮你知道不，邪君文清之的部署，被微夷一劍斬了的那個，布下血祭之陣，準備獻祭這次進入秘境的所有人。”

“目的呢？”林瓊一針見血道。

關疏月冷哼一聲道：“我哪裡知道，反正總歸逃不出增長修為突破瓶頸什麼的。要不是初夏，我才懶得關心，韓尋雁敢偷襲我，不給她攪黃了我關疏月的名字倒着寫。”

“關疏月！”

這個名字引得一旁楚懷生色變，林瓊看過去，這時候也顧不得兩人間奇怪的暗流：“你知道。”

“飛花公子關疏月，為人風流多情，性情放蕩不羁，行事亦正亦邪，與青冥劍宗叛徒謝玉冰關系匪淺……”

“叛你個大頭鬼叛徒，我老大那是正了八經闖過七絕劍陣的，你再說一句我把你舌頭拔了。”關疏月原本還笑嘻嘻着，卻在聽到謝玉冰後猛然變臉，一身氣息頓然厚重，讓人意識到眼前這個嬉笑怒罵不已的浪子，實則是元嬰真君實力強悍。

林瓊見狀開口：“他一時莽撞，還望真君見諒。眼下還是脫身更重要。”

話雖如此，關疏月肉眼可見的不耐起來：“還有什麼問題嗎，有話快問。”

林瓊搖搖頭，轉頭看向楚懷生：“你留在這裡。”

林瓊不敢保證自己能夠護住他，築基修為參與其中還是太過勉強。

楚懷生同樣拒絕：“我跟你們一起去。”

腦中文清之還在糾纏着要過去，身為血祭之陣的創立者，她或許有解決的方法。

“你太弱了，隻會拖累我們。”林瓊這時候格外冷酷。

楚懷生抿唇，很快道：“沒關系，你不用管我。我死在那裡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這話反而讓林瓊不知何來生氣起來：“你想死我現在一劍送你……”

“喂，小情侶鬧别扭出去再說行嗎，我現在很生氣，你們要想當死鴛鴦我可以替你們動手。”剛準備邁步的關疏月聽着後方兩個家夥名為争吵實則互相關注的打情罵俏，忍無可忍。

“我和他沒關系。”

林瓊一字一句道，望着他收斂鋒芒的眉眼，她可以接受楚懷生認出她後惱羞成怒要殺她，但她絕不願細想，那個擁抱意味着什麼。

你該憤怒，你該生氣，你該像是恢複記憶一般感到被愚弄，與我劃清關系，彼此兩相厭惡。

哪怕你曾經為我心動過，你也該意識到，我是個何其惡劣玩弄情感的性格，而不是認下我出現這件事，對我與你糾纏不休這件事妥協。

“玩笑已經結束，我對你沒興趣了，楚懷生。”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聽着這般斷情的話語，楚懷生冷靜道：“一直在伸手，不正是你嗎？”

“在我将要放下時突然又出現，讓我為之輾轉痛苦，然後如你所願後，又告訴我的興緻結束。”

他似乎覺得很諷刺，忍不住笑出聲：“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那好，你成功了。”

“我下賤地喜歡你，放不下你，被你一次次愚弄，再站在你面前，承認自己的不堪，卻還要在心裡想着，與你繼續下去。”

“而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楚懷生捂着胸膛，表情似哭似笑。

你不知道她的目的，不知道她的來曆，不知道她的名姓，不知道她的過去……但他卻想與她有個未來。

楚懷生你怎麼敢呢，在被信任的長輩和師門背叛後，你還敢毫無顧忌地喜歡上一個反複戲弄你的人？

他笑着，那聲音沾滿蒼涼，笑自己的荒唐，又笑命運的惡劣，叫他像個小醜，哭笑無門。

林瓊站在原地，很糟糕，再聽到楚懷生這猶如告白的話語時，她的心中竟然在竊喜，花苞怦然綻放，她在眼前人的痛苦中汲取蜜汁。

因為我也喜歡你啊。

可是你怎麼能喜歡我啊。

她想走上前，對他說我也想與你有個未來，但事實上，她隻是擡起手，手指放在脖頸，上有隐約紅痕。

“可是楚懷生……”

那聲音輕渺，如自天外而來，冷意浸透，她的目光逐漸堅定，利刃在其中打磨。

“對着一個兩度差點被你掐死的人說這種話，你又哪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