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拒絕的及川聽到後半句，伸了手指将蝴蝶接過去，酥癢的感覺從指尖傳來：“來呀，爽朗君還可以把我和它拍在一起。”

菅原從口袋裡拿手機的動作停了一下，随後露出笑容：“好啊，隻要及川君不嫌棄我的拍攝技術。”

“爽朗君自己說的嘛，照片最重要的是溫度，技術什麼的是次要的。”

“那還是得有點構圖什麼的啊……”菅原舉着自己的手機，剛才穩穩地托着蝴蝶的手不可見地微微發顫。

電子的快門聲和相機機械的厚重感有些不同，輕飄之中帶着猶疑。及川的手護着蝴蝶，整個人湊了過來：“我人這麼帥随便拍都好看的啦。”

“好像沒有對好焦……”

在菅原拍下的照片裡，他将蝴蝶放在臉頰邊笑得特别燦爛，甚至顯得有些沒心沒肺——當然這點及川是不會承認的。

“對焦沒問題啊，爽朗君把光圈調大了。”及川指了指手機屏幕上的光點，“背景這些是虛化掉的燈光，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做……‘玉響’。”

兩人把蝴蝶帶到室外時，天邊已現出了水彩暈染般的青白顔色。

“天都亮了啊……”菅原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沒想到花了這麼長的時間。”

“那杯咖啡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及川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張着翅膀蠢蠢欲動的蝴蝶，“這小家夥也挺令人着迷。”

“及川君拍到了滿意的照片？”

“那段延時攝影處理一下效果應該不錯。”

空的飛棚就立在不遠的地方。完成了羽化的大紫蛱蝶展開新生的雙翅，從及川的指尖飄起，于飛棚裡翩然飛舞。

菅原将調好的蜜水放在合适的地方，遠遠地和還在做記錄的西谷打了聲招呼，正打算幫及川一起回去收拾攝影器材，轉頭見及川站在他身後，雙手插在口袋裡。

“菅原君，把你的整個後背借給我吧。”

菅原聞言一愣，随後問道：“及川君這是打算修改拍攝計劃嗎？”

“嗯，我有了個更好的新構思。”及川走到菅原身邊，“之前我想要表現的是一種面對塵世疏離而懵懂茫然的感覺，但今天這隻蝴蝶告訴我，可以試着拍點有力量感的東西。”

如果岩泉在現場，大概率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因為他足夠了解自己的兒時玩伴，這位名叫及川徹的攝影棚暴君是從不會對人解釋自己想要拍什麼的。

而菅原隻是随着及川的話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力量感嗎……”

“爽朗君背部的線條很好看，是從小練習過舞蹈嗎？”

“呃……是的，古典舞蹈。”菅原回答之後又補了一句，“所以戲劇社一般都會把需要跳舞的角色分配給我，這次也是。”

“果然。”及川似乎并不在意菅原的補充說明，“這下爽朗君的顧慮可以打消了吧？相比清水小姐來說，這個主題更适合由爽朗君來展現。”

“我原以為……及川君不會和要參加拍攝的模特去描述這些。”

及川聞言沉默了片刻，随後笑着聳了聳肩：

“也許隻是大魔王厭倦了漆黑的城堡，想玩點不一樣的花樣呢。”

“及川君的意思是……我隻要放松心情，跟着大魔王去盡情玩樂就好了。”

“就是這樣。”

菅原長長籲了一口氣，表情中完全沒有放松的意思：“那魔王陛下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您的遊樂呢？”

“聽說你們下周有校内公演，我想爽朗君在那之前大概也沒有時間，而且做拍攝的準備工作也需要幾天。”及川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随後又将它塞回口袋，“不過，菅原君知道的吧……”

他看向菅原，對方也看着他。

“畢業設計的期限已經迫近，我沒有時間、也不太可能再找新的模特了。菅原君……是我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