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攬着神代，未讓她看到鏡花水月的始解。

這個舉動代表了什麼，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在動用斬魄刀的那一刻，他沒有考慮到以神代無白的能力，鏡花水月或許對她無用這一可能性極大的事，不，他有考慮到，但這個可能性也隻是或許，也就是說，還有鏡花水月對她同樣有效的可能性。

而不管是兩者中的哪種可能性，他所确定的是，他如今并不想讓神代無白中了鏡花水月的始解。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後，他沒有驚訝也沒有遲疑，即便從這一刻起，他自己清楚的明白，他将神代無白放在了特殊的位置。

作為他真正接納她的誠意，以此為證。

他允許她和他站在一起，見證他眼中的一切真實。

*

鏡花水月的效果中

博士在以為自己斬殺了藍染後，将1号當作神代無白，貫穿了她後植入了某樣東西。

藍染看着那蔓延至全身的黑色咒文，能明顯感覺到那東西散發着極為不詳的氣息。

他看向神代無白，“那個東西，真的能困住你？”

他記得神代無白的記憶中，她已經能毀掉類似的禁制，而博士知道那場事故，應該也知道這件事，那為何？

無白認真的想了想，答道，“會有影響，但沒那麼嚴重。博士低估我了。”

她語氣平平，隻是在闡述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随後偏了偏頭，“真可憐。”

也不知她說的是1号還是博士，但他挺喜歡她這樣其實顯得高高在上的淡漠與玩/弄，于是隻擡了擡眉宇，沒說什麼。

對1号來說，估計是無法想象的痛苦吧。

當時沒殺掉她果然是個正确的決定。

“看起來似乎和當初的有些不一樣。”藍染對那個東西有一二興趣，便多觀察了一會。

随即反應過來什麼，“啊對了，抱歉，知道了你以前的事。”

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當事人說一聲。

無白完全不在意，“沒關系。”

反倒有幾分疑惑，“不過，為什麼要道歉？”

他其實也就是意思性的那麼一說，因為他知道她其實不會因為自身的經曆而有什麼情緒。

但她這樣問了，他因為目光還放在1号心髒處的符文，因而回答時顯得語氣有些随意，“誰知道呢，大抵.....那确實不是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藍染瞥了她一眼，見她都沒在意他如何得知的，也不知是缺心眼還是真覺得無足輕重。

但他卻有一個幾分在意的點。

無在消失前和他說過神代無白已經不知道她的存在了。

當時的原話是，“那孩子本該是知道的，想也是嘛，畢竟我誕生的那段時日，我們是一起走過來的。後來麼.....”

她頓了頓，臉上有些落寞，一閃而過快的似錯覺。

又用那種無所謂的語氣道，“後來人體實驗多了，我也因為自我意識的誕生，就和她分離了。她....她也早就忘了。”

她輕聲，“她可以記起所有的事情，但是再也記不起來我了。”

藍染當時聽她那樣說，他看得出這個獨立的意識體在那一刻流露出的孤獨和哀意，可惜他從不是一個有多餘善心的人，因此即便他對那背後的事實已經有幾分猜測，但依舊無動于衷。

此時他想要驗證一下，便叫她。

念她名字時頓了頓，但也并未遲疑，“....阿白。”

他其實是那樣的界限分明，無白或許是有無的成分，或是沒有，但總而言之他确實不需要那部分就是了。

女孩擡頭，因為懵懵而眨巴了一下眼睛，“我？”

“嗯。”他未在這一點上多說什麼，挑了一個她好理解的切入點問她，“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是怎麼來的麼？”

他提醒道，“實驗室應該一直都隻用數字代号來稱呼你，你的名字并非是他們取得。”

這是非常明顯的，博士從頭到尾對她的稱呼都沒有出現過【神代無白】的字音。

無白聽到問題後想也沒想就開口，“是......欸？”

她愣住，是如何來的？

名字這件事，大概是重要的事，可她似乎一點都想不起來，她迷茫的，“是.....【我自己】取得....？”

可她又很清楚，她曾經都沒有學習太多字詞的機會，她一竅不通，又怎麼可能自己取了名字。

“我不明白，阿介。”她是不是忘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藍染心裡得出了答案，分明是他為了驗證猜想而故意抛出的問題，也明知如果猜測正确的話，會對她的精神造成波動。

可他依舊那樣做，就僅僅是滿足他自己的幾分好奇。

他沒有一點愧疚，但也知道安撫好她，“沒關系，阿白。”

他慢悠悠地，完全是為了哄她而說的話，語調溫柔，目中其實沒有什麼波動，悠遠的眺望遠方，“那一定是個重要的人。”

“【重要】？”無白有些出神，“嗯。”

那一定是個十分十分重要的人，一定是的。

不然為何神代無白這個名字，會深深印刻進她的靈魂中呢。

她非是軟弱之人，于是沒有沉浸于惶然中，仰頭認真的，“那個人，一定和阿介一樣，很重要。那個人一定.......”

話語突然戛然而止。

女孩怔了兩秒。

“欸？我剛才在和阿介說什麼來着？”腦子在一瞬間抽空了，忘記了自己在說些什麼。

藍染垂眸，是這樣啊。

他撫了撫無白的發，溫聲道，“在說那個咒文的事喔。”

【那孩子，絕對記不起我的存在】

【那是，我自己選擇的。】

原來如此。

無白對藍染的話都是堅信不疑的，那稍有的違和感被她忽視，“那個東西的話，不用擔心的。”

“嗯。我知道阿白很厲害。”藍染順勢一筆帶過。

兩人注視着博士的舉動，神代無白因為對這些沒什麼情感，也習慣了實驗室裡人的瘋狂，是以沒什麼反應和感覺。

但在藍染看來，那位博士的舉動神态在常人眼裡就是毫無疑問的瘋狂之舉。

可他本也就不是常人。

不知道在他們眼裡面容扭曲、驚恐哭喊、崩潰痛苦的1号，在博士眼裡看到的是“神代無白”何種表情呢。

眼見着博士将1号拖走，他們不緊不慢的跟在隔了點距離的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