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五分鐘後,數個學生就有些坐立難安了。
他們頻頻望向數十米外的那塊岩石像,可惜一直都隻能看見白色的羽織邊角。
至于他們這麼在意的原因麼,自然也是各異。
有确确實實擔心神代無白的,也有單純是好奇的,還有......更擔心自己的——畢竟倘若五番隊隊長訓斥太過的話,神代無白會不會改變态度,主動說些什麼去告狀就很難說了。
有人忍不住一點點挪到在給羽佐田作簡單治療的五番隊副隊長邊上,“那個.....”
“市丸副隊長。”
五番隊副隊長擡起他那張似乎一直都笑眯眯的臉,“有事嗎?”
“啊,不是。”正巧那是個女生,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市丸銀對視,立馬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就是,想問一下,”她小心翼翼的,“似乎過去挺久了,藍染老師,啊不是,藍染隊長他這麼....呃,教導下去,沒關系嗎?”
她接收到其餘同學的眼神,“其實神代同學也沒多大過失,要是這麼繼續訓斥她的話,會不會...太嚴厲了啊....”
她說着,在五番隊副隊長的注視下有些心虛的别開臉。
對于自家隊長到底在那邊幹什麼事兒心知肚明的市丸銀不急不緩的,“哦——這個啊,”
他将這些學生們臉上各色的神色收入眼底,随後道,“不用擔心,隊長他有分寸的。”
他說的有那麼一兩分意味深長,可惜在場的人都不知道真相,以為他說的有分寸是指五番隊隊長不會訓導太過的。
不少人稍稍松緩了心情,想想也是,藍染隊長本來就是脾性很好的,他們也從未見過他動氣的樣子,即便是做了錯事,他也一向是曉之以理。
市丸銀正好結束對羽佐田的緊急處理,他站起身,走了兩步後補充道,“對了,你們可别去打擾隊長啊。”
要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可是會出事的。
話雖這麼說,但他的語氣裡絲毫沒有一點認真告誡的意思,反倒随意的就像隻是随口一說。
哎呀,說實在的,他其實還挺想看看那種場面的。
五番隊副隊長不大負責的抱着這個念頭,随後走過去檢查了一下被他捉來丢在一邊昏迷着的那個陌生男子。
好在差不多又過了一兩分鐘,那兩人就走回來了。
等他們走進,衆人忍不住暗暗吸氣,然後看向市丸銀,不是說藍染隊長有分寸的嗎?
那,那怎麼做到能把那個,那個神代無白給罵哭的啊?!
市丸銀接收到那些視線,無辜的聳肩。
許是因為白發少女膚色太過白皙的緣故,眼尾那一點點暈開的淺紅都顯得格外明顯,看起來不就像是剛哭過抹過眼淚嗎?
看她一步步跟在五番隊隊長身後,看起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十幾個學生内心暗自抽冷氣,心想藍染隊長對待自己教養的孩子果真是不同,怕是一旦犯了錯就會更嚴格。
可是究竟他是怎麼做到——把神代無白弄哭的啊?
按照他們對神代無白的了解,這位可是被怎麼罵難聽話都面不改色的,藍染隊長究竟是說了什麼能讓她這樣啊.......
無數個我的媽在他們腦中刷屏。
藍染可不管這些學生腦子裡想的東西,但他的副官是個閑不住的,故意誇張的“哎呀”一聲,“我說隊長,”
他揚揚下巴意指神代無白,“您怎麼把人家小姑娘弄成這樣啊。”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五番隊隊長,他們也想知道!真的好奇!怎麼弄成這樣的啊?
藍染瞥一眼不嫌事兒大的市丸銀,眼瞧着自己的副官想玩一出在大庭廣衆下的文字遊戲,且又被一群少年驚歎的盯着,五番隊隊長面上沒什麼神色,這就比起平日的溫潤顯得有些嚴肅,他隻淡淡扔下一句,“那是她該受着的。”
啧啧啧,市丸銀get到了這種當着他人面打啞謎的樂趣,但面上不露分毫,他搖頭,裝作無奈的樣子,“是是,隊長您說了算。”
而那些學生們,均自己腦補一大出神代無白被批評的場面,頗覺同情。
殊不知那是小姑娘偷了個情留下的。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最後那一點對神代無白個人一些行為的隔閡和别扭倒是徹底消散了。
所以說,五番隊隊長也不是白白配合他的副官玩什麼文字遊戲的,隻是簡單幾句話就能達到這個效果,自然值得。
隻是苦了神代無白,在那之後全程被米田裡奈用一種飽含安慰和憐惜的眼神看着,叫她不适應極了。
“喏,基本的處理我已經做了,雖說傷的很重,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倒勉勉強強不會有生命危險,真的是個生命力頑強的後輩啊。”市丸銀和藍染走到羽佐田身邊,少女此時已被扶坐起來,虛弱的靠在石堆上。
學生們不大敢走上來,三三兩兩外圍站了一圈,倒有一個女孩心腸軟,實在看不過去,找了幹淨的帕子蹲到她身邊給她。
羽佐田看着地面,她知道五番隊隊長此時就站在了自己面前,此時正看着她,可她實在不敢擡頭。
别的什麼她都不怕,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最尊敬最喜歡的老師用失望的眼神看她。
過了近半分鐘,她才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羽佐田君?”
她指尖顫了顫。
“解釋也好,内心的怨憎也好,痛苦也好,自己的想法,沒有嗎?”
這已是在暗示她可以給出一個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或許能得到從寬處理。
“目前知道事情的隻有在場的人,還在我的掌控範圍内,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隐,我或許能在之後的程序中為你多争取一些。”
羽佐田眨了眨眼,忍着那股酸澀。
....看吧,直到這種時候,他還是這樣體面又周到,不會像别人一樣去厭惡排斥她,而是永遠都懷抱着一顆風度又溫柔的心,平等的對待所有人。
她張了張口,“......沒有....”
“倒是您,”她頓了頓,聲音沙啞的厲害,“您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反正她背叛的行為是事實,已經可以進入審訊階段了,作為隊長,他有權利當場這麼做。
比如說接頭的人員,他們的計劃,協助條件,她知道多少......這些,全部都是此時含量極高的情報。
“啊,你是指那些東西嗎,”五番隊隊長的聲音依舊醇厚,“想必之後會有更加專業的人員來處理的。”
“不過,說到有什麼想問你的話。”他頓了頓。
羽佐田稍稍提起了心,心緒煩亂,難道是要問為什麼那樣針對,甚至想殺了他養育的神代無白?
然而過了十數秒都沒有他的下一句話,她忍不住擡了頭,随後徹底愣在那。
在她滿是血色的視線中,那個高大的身影正低頭看着她,鏡片後的眼睛如同磨潤的玉石,一如既往的,甚至似乎還帶着些隐約的,對學生的擔憂與微弱的憐憫。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願意擡頭,愣了一下後對她安撫的一笑。
“您,您不是有想要問我的問題嗎?”她怔怔的。
“不,算了。”五番隊隊長道,“你現在的狀态也不适合再多說什麼了。”
确實,她臉色是失了大量血後的慘白,連一點唇色都沒,虛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斷了呼吸。
他似乎轉身就要離開,朝另外那邊那個昏迷的男子走去。
她忍不住叫住,“等等!”
“等等.....藍染...老師....”
男人側過身,“怎麼了嗎?”
“您,”
她動了動嘴唇,“您不應該對我失望的嗎?”
她做了這麼過分的事,完全有悖于他的教導和期盼。
“不。”出乎她意料卻又似乎在預料之中的,他道。
“為什麼.....”羽佐田喃喃。
身穿羽織的褐發男人見她失魂落魄又茫然的樣子,轉回了邁出去的那半步,“那不如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吧,羽佐田君。你後悔嗎,做了這些行為。”
羽佐田垂眸想了一秒,随後堅定道,“我不後悔。”
是的,直到此刻她依舊不後悔自己的行為,即便知道或許會迎來無數的指責,甚至設想中被這個人失望看待,但她最多隻是心髒會痛苦難受,卻永遠不會後悔。
五番隊隊長笑笑,“這就是了,既然是你自己完全不後悔的選擇,那就是對【你】來說是【正确】的那一面,我和你經曆不同,自然也不能保證說相同經曆下我會不會做出一樣的選擇。每個人的道路是不同的。你們的第一節課我說過的吧,評判他人的時候,本就沒有立場去指摘當事人的對錯。”
“你做了自認為無悔無愧的事,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那就繼續擡頭挺胸走下去吧。”
羽佐田這次怔了許久,随後她便再也抑制不住,崩潰的哭了出來。
“好了,現在麻煩大家都聚集過來吧,順便來兩個人攙扶一下羽佐田君,”五番隊隊長下達指示道,“我的副官會先帶着你們回到屍魂界,那裡四番隊的人員都在待機,過程中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向市丸副隊長請示,以上。”
“是!”學生們眼神明亮許多,自然也無什麼異議,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古怪危險的地方,他們高興還來不及,何況還有一個副隊長保駕護航送他們回去,完全是極周全照顧的做法了。
“藍染隊長還要繼續留在這嗎?”
“笨蛋,問的什麼啥問題!”
五番隊隊長略微颔首,“救援搜救的工作還在繼續。”
“噢噢對哦,辛苦您了!”
米田聽到能回去就開心了,正要去拉神代無白,“嗚,無白啊,我們總算可以回去了。”
但她還沒夠到,白發的少女就先一步哒哒哒的跑回五番隊隊長身邊,揪住了他的衣袖。
藍染低頭看她,他原本沒打算把她留下的,畢竟眼下确實算是工作時間,在搜救途中很容易碰到其他死神,要是把她帶在身邊,怎麼看都不合适。
但耐不住小姑娘瞪圓的眼睛和眼見着要鼓起來的嘴,他思忖幾秒,随後妥協,“好吧。”
伸手撫了撫她的頭。
“.....诶?”米田眨巴眨巴眼,“這是什麼意思?”
“這孩子就不和你們走了,暫且讓她跟在我身邊吧。”五番隊隊長注意到她,以及其他人不解的目光,解釋了一句。
“啊,神代同學她....不一起嗎....”
不少人疑惑,畢竟藍染隊長作為隊長确實還要留下繼續搜救,但身為一個學生的神代無白,完全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啊.....
被人架着的羽佐田擡眸,她眼神複雜的看着神代無白,特别是還放在她腦袋上的那隻手掌,
小姑娘低頭自顧自在男人白色的羽織上找樂子,哪注意的了别人,就連之前想要殺了羽佐田的念頭都不知道被她抛到哪裡去了。
美.色當前,她才沒别的閑工夫把餘光給别人。
“留她下來自然是有一些事還要處理。”五番隊隊長言簡意赅,“順便若是可能的話,我也希望能在第一時間帶着她和其他的同學們道歉。”
他笑得略微有些無奈和歉意,僅這個神情和這句話就瞬間打消了這群學生的疑慮,“啊,是這樣!”
“不愧是藍染老師。”
“那,那您小心啊....”
五番隊隊長又和自己的副官叮囑幾句,随後市丸銀打開了通道——那是技術開發局在之前數十個小時裡制造出的構介兩界的穩定通道。
“對了,”他似乎又想起什麼,“羽佐田君,為了你的身體着想,最好把真實情況告知治療人員喔。”
被人摻架着的少女一愣,“您怎麼會知道.....”
但她也沒有多餘的機會得到答案了。
“那我走啦~”市丸銀一手拎着昏迷的那男子,一手提着收繳的那把屬于羽佐田的斬魄刀,等學生們一一走入通道,最後等米田抹着眼淚和神代無白說完話一步三回頭的進入通道後,擺擺手跨入,随後身形逐漸消失。
一時隻剩下了一大一小兩人。
既然暫時沒有其餘人在場了,自然也就不必那麼僞裝克制了,神代無白立馬撲進他懷裡,抱着他的腰左蹭右蹭的,腦袋在他胸膛胡亂滾着。
“阿介阿介阿介~”
小姑娘對他用嬌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他等她把一頭整齊的長發蹭的亂蓬蓬後才按住她,“好了。”
随後拉開一點距離,理了理翹起來的那頭白毛,“先别鬧了。”
說着便打算将她肩上的那幾道抓傷再細緻的處理一下——原本他沒打算留下她的,方才隻能趁着那麼幾分鐘時間裡簡單處理了一下,粗糙的很。
因為是隔着衣服抓破的,薄薄的衣料和已經幹涸了的血結在一塊,想要分離就等于從受傷的皮肉處再撕扯開,藍染稍稍皺起眉宇,動作盡可能幹淨,好過拖拖拉拉更麻煩。
把五處粘連的衣服塊從傷口拿開弄幹淨後,他一手繞到她校服前端,稍稍松了松,将那邊衣袖拉下來一些,露出少女圓潤的肩頭來。
作為救援隊伍,自然随身要備着一些藥物以作緊急用,他将止血消毒的藥液小心的抹上,一接觸到傷口就是一陣刺痛。
神代無白本人實在不覺得這種痛能被稱作痛,神色正常的好像上藥的不是她本人一半。
還頗無所事事的這裡看看,那裡望望的。
最後視線回到自己身上,她一低頭,看到因為衣服領口被拉開而少許露出的光景,然後想起什麼,“啊,阿介。”
她一副發現了什麼新奇事情的道,“今天跑步的時候發現,這裡會晃動。”
她偏頭,自己托了托,動作宛如在給自己稱斤掂量般,“唔,而且它的運動方向混亂又沒有規則,還會有拉扯下墜的感覺。”
最後總結道,“簡直就是累贅。”
小姑娘擡頭看着五番隊隊長,眼睛還亮晶晶的,“阿介能幫我把它們拿掉嗎?”
藍染對上她含有期待的眼神,一時無言,“....不能。”
無白苦惱,“那不能,唔,切掉嗎?”
又來了,這種無厘頭又危險的念頭,藍染道,“不能,不可以。”
在等藥液幹的時候,他一低眸就能清楚看到那處的光色,盡管隻是若隐若現暴露了些,但他一直清楚,小姑娘發育的不錯,白嫩又柔軟的,不大卻又圓潤。
然後他注意到什麼,眉心一折,“...又沒穿内衣”
“不想穿。”她實在不喜歡那種束縛着裹着的感覺,看吧,又多了一項她不喜歡它們的理由,于是繼續固執的回到自己的問題,“真的不能拿掉嗎....”
生怕小姑娘會私底下趁自己不注意,對自己的身體作出什麼奇怪又危險舉動的五番隊隊長不重不輕的敲了她的額頭,“想都别想。”
正好藥液也幹了,他将她的衣服拉上,和好衣襟,嚴實的隻露出一截脖頸。“回去之後再重新上藥,現在就這樣将就一會吧。”
而對于神代無白,他也有了一套對應她的處理辦法,于是五番隊隊長熟練的,故作商量的道,“看在我挺喜歡的份上,你就别想着對它們做什麼了,可以嗎?”
“啊,”小姑娘眨眨眼,“阿介喜歡嗎...”
她皺了皺秀氣的鼻子,瞬間妥協道,“好罷,那隻能留着了。”
如果細聽還能從中聽出一絲絲遺憾。
在迎合他的事上她向來是毫無原則和底線可言的,藍染捏捏她的鼻子,“好了,那就說定了。”
“那,”可是小姑娘又有了新的問題,她認真的,“那阿介喜歡它們,也喜歡我,更喜歡哪個呢?”
這丫頭絲毫沒有正常思維去意識到那分明是自己的身體部位....
藍染忍着笑意,“我更喜歡你。”
“如何,滿意了嗎?”
少女也确實容易滿足,立馬就被哄好了,點頭道,“嗯!”
“好了,過來。”
既然滿意了,藍染就牽着小姑娘往一處勉強能坐的小石堆走去,讓神代無白坐好後,他道,“來,把腳擡起來。”
神代無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聽話的擡起左腳。
男人脫掉她的鞋履,一手握住纖細筆直的小腿,示意她踩在自己大腿上,“踩上來。”
無白乖乖照做,然後問,“是要做什麼嗎,阿介?”
她能感覺到溫熱寬大的手掌握在她小腿的位置不輕不重一捏。
“唔。”
藍染低着頭,伸手在她小腿處按了按,“不停的行進了三十多個小時,不累?”
他用上幾分力道一捏,“看吧,都僵成這樣了。”
這個時候他總是細緻周到的宛如一個照顧親閨女的父親一般,又是叮囑又是數落的,“隊伍停下休息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按摩一下,等後勁來了就有你難受的。”
說着,他在将僵硬的地方揉的開始發熱了之後,加了力度和技巧,用拇指和手掌細細按摩起來。
神代無白将那條腿擱在他身上,她還不安分,套着襪子的腳趾踩在他大腿上一動一動的,眼眸倒是因為按摩起來又酸疼又痛快的緣故微微眯起,像隻小貓咪一樣,就差沒發出呼噜聲了。
五番隊隊長順便就将她的襪子脫了,一檢查,果然發現原本瑩白嬌嫩的足上有幾處被磨紅磨腫的地方,足弓因為長時間站立行走而差點磨出一點硬結。
雖說他也不算有意的,但确确實實在百年間将小姑娘養成了個一身嬌嫩皮肉的嬌小姐,任誰也想不到她當初瘦小幹癟又布滿猙獰傷痕的模樣。
隻是養的太好了的後果就是,小姑娘就跟那些貴族裡的深閨大小姐般,磕了碰了傷了或是走多了路,那一身細皮嫩肉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