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她提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憑借那顆聰明的大腦,都可以順着接下去,并提供有價值的可行性内容。
神代無白于是隐約感受到了給錢的好處,雖然接收方至今厚皮賴臉的稱這為“投資”。
她偏頭時發絲傾瀉下來,并不是原本的白色,而是純粹的綢緞般的純黑。
這般濃厚沉重的發色将那張臉襯得更加白皙,巴掌大的剔透,少了白發時好似難以觸摸的隔閡感,臉上那份天生的冷漠倒是沒改。
這種發色的改變也是浦原商店那位店長的手筆。
神代無白在現世确實是适應的很好,基本上那兒的東西都願意嘗試,除去那兒的一些着裝,頭發也試着染過好幾回,基本她走在街上,就像是個本土的,時尚又漂亮的年輕少女,有時候是帶卷兒的短發,有時又是好看的發色,夏季時衣着大部分都清涼火辣,踩着一雙涼拖,戴着寬大的帽子和小墨鏡,靓麗又活力。
她的義骸染過黑發,可能是這種發色的尋常普遍程度,她明顯感覺到這樣走在街上可以減少許多目光的窺伺和搭讪,有的時候戴着帽子或眼鏡,路過的人就不會頻頻回頭,為她減少了不少麻煩。
相比之下,原本的那副樣子确實比較惹目。
因那種發色在人群裡就是那樣顯眼,招來許多第一眼的随意一瞥,再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喜歡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人打擾,是以僅僅是換個發色就可以減少麻煩,她也挺樂意。
隻是義骸染的顔色總會褪色,保持不了多久,她有略微的苦惱。
浦原就随手給她搞了個能将色彩固定在義骸和靈體上的染色劑,随後麼,不愧是第一任技術開發局局長,就這種小東西的效果都是極好的,不管是上色度還是持久性,過去了好幾年都沒褪色。
五番隊隊長在這種事情上完全不在意,随她自己折騰。
非要說起來,小姑娘總是把自己拾掇得漂亮又可愛,他作為賞心悅目的受益方,在旁欣賞就夠了。
他還記得,她靈體剛染了個黑發回來的那次是那一年的年關,黑發紅眸的少女走進五番隊時令許多新進隊的年輕隊士們失神了許久。
那年以十番隊副隊長為首的女性死神會搞了個過年才藝比拼,八番隊隊長添了彩頭,說是頭名可以提出任何要求,能滿足的都可以滿足。
照理說神代無白原本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但是八番隊隊長這個彩頭一提出來,她倒是發了會呆,也不知想了什麼,就填了報名表交上去了。
松本亂菊和朽木露琪亞得知她也會參加後,非常積極的幫她出謀劃策,當事人其實壓根沒有任何計劃,于是被她們這樣那樣擺弄了許久。
她自己唯一提出的看似靠譜的方案是上台去表演一個耍刀。
畢竟她自我認知也比較清晰,她唯一擅長的就是和武力相關的,她也隻會這種。
但是被亂菊一票否決,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怎麼能浪費這麼好看的臉蛋子,必須要搞一個能徹底發揮她顔值優勢的才藝表演。
“而且,耍刀之類的肯定會和十一番隊的那幫人撞的啦。”
神代無白認真思考,“那,胸口碎大石?”
她想的還頗有道理,這種事情由她來幹,豈不是有了視覺上的強烈反差,人不就常說,有了對比就有突出,這樣不就可以強調亂菊說的,她的臉蛋了?
亂菊震驚,駁回并徹底剝奪她提出方案的自由。
随後轉頭和露琪亞湊在一起商量,她們兩人各種辦法都嘗試過,然後事實證明,神代無白在其他事上确實缺乏可能性。
最後還是朽木露琪亞猶豫的提議,“....要不跳舞吧?”
當時已經折騰的累癱在沙發上的亂菊無力的擺了擺手,“...展開說說?”
露琪亞就大緻解釋了一下貴族家裡每到重要節日,其實都會有舞蹈祭祀,她被朽木家收養後,也有接觸到一些。
“咳....就是我還不是很熟練。”說這話時,她本人握拳抵唇輕咳,“總之,所以可能得另外找人來教白白。”
她解釋了一下這種舞蹈講究的是一舉一動間的儀态,動作其實不會很複雜,最主要的是,“可以穿上特别好看的和服,白白肯定會非常合适。”
最後的效果确實出人意料的好。
且不提過程如何一波三折,那個晚上她的确是最出彩的那個。
端莊繁複的和服,一頭黑發被盤起,精巧華麗的頭飾墜下的流蘇珠子在她雪白的脖頸處輕輕搖晃,唇色鮮郁,飽滿潤澤的色度是那張全部露出來的面容上,唯二濃烈的色彩。
她還是沒什麼表情,可那種天然的淡漠和高高在上放在此時卻無比的合實,在她一舉一動時,好像如同畫卷上古老的神女無悲無喜,她的眼中衆生平等,袖擺揚起,起舞禱告。
不經意的眼神随擡起的下巴一轉而過,睫毛濃密微卷,似眼尾被拉長,無欲的睥睨,觀者于是恍惚,似感神女的遙不可及和神聖,令人屏氣凝神,其下更像由一尾小勾,翻出了人肉底下掩蓋的天生之惡,是惡也是欲,是微不可聞的一縷貪婪,想将這等存在拉進人間,拽入....泥沼。
膜拜她,祈求她,奉獻她,占/有她......弄髒她。
宣布票數時沒什麼懸念,當晚在其他各隊混亂又鬧騰的表現對比下,其中顯得最正常的神代摘得了頭籌。
京樂将看起來做的很草率的獎杯給她時,問她有什麼願望。
盛裝的美人視線落在台下,就算底下坐了不少人,她視線飄忽的那一下,京樂還是發覺了她看的是誰。
他不着痕迹的瞥一眼五番隊坐着的那幾人,準确來說,是五番隊隊長。
然後記起了這個小姑娘對藍染的心思。
神代無白沉默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覺得不妙,完蛋,她該不會提要求說要五番隊隊長吧?
這他可辦不到啊,如果換做是他,他倒是樂意的很,但可惜五番隊隊長應該不會同意。
他這邊想的心裡發虛,已經在組織一些糊弄人的措辭好應付她的難搞要求了,等她終于開口時,他乍一聽還“啊?”了一聲。
那少女就又說了一遍,“泡溫泉。要在三十号那天。”
京樂的驚訝沒比之前少,無論怎麼看,這個要求都顯得太簡單了,簡單到都稱之不上要求或願望。
他腦中一轉,餘光中瞥着五番隊隊長,道,“可以啊,完全沒問題,就去那家很難預約到的,大家一起去好了,費用就不用大家出了,工作麼,也都往後挪一挪吧,如何?”
底下一陣歡呼,還有人喊着京樂隊長可不能反悔之類。
不過他确實猜準了,神代無白的确是想和五番隊隊長去泡溫泉。
她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教報名表的前兩天,她提出今年年節想和他一起去溫泉,但是今年不巧的是,三十那天有幾個番隊要值班和處理事物,五番隊恰在其中,于是藍染沒有答應。
她聽到說這個什麼比拼的獎勵是可以實現任何願望,于是就有了之後的事。
五番隊隊長看着高台上姿容耀眼的少女,作為在場唯二清楚背後全部實情的當事人,他失笑,就那麼一件小事,她卻當作願望般的大事和京樂提,這種時候明明可以提點更困難的事,結果......
但他注視着她,未言她的任性和孩子氣。
他總是可以在很多時候感受到她在對待和他相關的事情上,特别的認真和執着,雖然的确是小事,可在她心裡,就是一件需要重視的大事。
這般理所應當,總是讓人心軟一二。
至于後來麼.....
那家溫泉店确實不負它的盛名。
分明是冬季,特别培育的楓葉依舊生的茂盛,層層堆疊的楓紅下,露天的溫泉在雪景中霧氣氤氲。
偷偷溜進這間屋子的少女已經成功的勾引到了那位隊長大人。
她仰面躺在榻榻米上,黑發披散在身後,神情因為快感微微失神,屏風的山水筆墨間還不時倒影出兩道人影。
昂貴的木制地闆上綻開的數十水花從庭院中的溫泉一路蔓延到他們腳邊,雖不似雪白軀體上綻放的那般色澤漂亮,卻也為這暧昧的氣氛添上了一筆。
屏風後隔着紙門的走廊上傳來些許聲響。
像是喝了半醉的十番隊副隊長過來找人。
“...白白?...”
她正巧因為重重的那一下,撞得啊了一聲,細弱的喘息和呻/吟斷斷續續。
腳步聲愈近,一度已經到了門前,将要拉開似的。
藍染放緩了些,卻未有停下的意思,他瞧着已經....怎麼看都亂七八糟的少女,她還無所顧忌的悶哼出聲。
“噓。”
他捂住她的嘴,又多少帶點故意的成分專挑深處磨弄。
随後滿意的得到,掌下禁锢的人兒一陣誠實的敏感發顫。
廊上又有别的聲音,是年輕的五番隊副隊長。
雛森扶了把亂菊,“...亂菊?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白白呀,我記得看到她往這個方向來的。”她聲音委屈又抱怨,“...真是的,去了好久都沒回來。”
“.....無白?”
“你應該找錯房間了啦,這間是藍染隊長的。”
“...咕唔,”亂菊打了個酒嗝,自我懷疑的喃喃,“....哦,那可能看錯了?嗯。不對不對,記錯了?”
“肯定是這樣啦,走啦走啦,我跟你說哦,可不要打擾藍染隊長,隊長因為擔心隊裡的事,為了讓大家玩的開心,把大部分的隊務都帶過來處理了....”
被推着走遠的金發副隊長還在驚歎,“....不愧是藍染隊長,這也太老好人了吧....再怎麼說,這種時候難得放松享受一下啊.......”
零碎又模糊的交談聲和腳步聲又逐漸遠去。
老好人隊長淡定的将少女汗濕額發撥開,她現在渾身濕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汗還是其他什麼,到處都泛着粉與紅。
他顯然比死神們想象中更懂享受生活,
他将她抱起翻身,讓她坐下來。
色澤深沉的黑色發絲猶如上好的錦緞絲滑,盡數垂落傾瀉,将他籠罩。
在她起伏時,似降臨的神谕,在他眼中,勝過外面星夜下的楓紅更多。
她俯下身更多,低頭輕吻他的眼睛和鼻梁,最後舔舐進嘴唇——
是以,平心而論·,他一點兒也不介意發色之類的外貌區别。
五番隊隊長擡手幫她将發絲别至耳後,對她方才轉述的,養小白臉的話并不生氣。
他微微一笑,“不,下次你應該反駁銀。”
“這種程度,就結果而言,準确來說應該是我花錢雇了堂堂前技術開發局局長,做了不少讨你開心的小玩意兒。”
他的手指并未離去,而是順着她的臉頰,屈指碰了碰她的睫毛,似一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