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樣就都補齊了。”死神數完桌上所有的文書彙報，擡頭對等在面前的少女善意的笑道，“辛苦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補完了啊。”
神代無白點頭，也沒多做停留的走了。
她走的倒是幹脆，倒完全不知道她這些留下的彙報書在十三番隊掀起了不大不小的一陣讨論。
原因也是顯然易見，質量太高了。
雖然幾百份裡有一大半都平平無奇，但資料室的人知道隊裡的朽木替神代借了一些之前的文本記錄，心照不宣的知道那大半估計都是抄的。
抄完了就該自己發揮了，就是沒想到神代發揮的這麼好，這寫的，但凡傳閱後看過的人都是在讀完後，一臉恍惚的擡起臉，木木的想，這宛如心靈被升華進化了是怎麼回事，簡直有種立刻奮鬥，提升自我，卷死别人的上頭沖動啊！
甚至還被資料室的負責人當作優秀隊務交到了隊長桌上。
他們十三番隊因為隊長身體不好的緣故，加上副隊長位實際一直缺席，小椿和虎徹一邊要照顧隊長，一邊還得處理隊裡的事，實際上顧不過來。
于是逐漸的，這些年十三番隊的隊内事物基本平均分到了席官們手中，即便是隊士，也有不少能幫的上忙的，雖然隊内可能比不上五番隊那邊的好待遇，但也不差到哪裡去，隊裡的死神們也都很配合，多一些工作量也不會抱怨。
近來他們隊長也一直卧病在床，席官們甚至憂心的勸他們隊長暫時别管隊裡的事了，反正也出不了大亂子。
十三番隊隊長極具責任心，又有些自責自己拖着病體反倒是給底下的人添了不少麻煩，後來還是好友京樂勸了兩嘴，雙方才各退一步，他就好好養病，剩餘的事就交給隊裡的人。
但是他也不可能一點也不過問，因此隊裡的死神們每隔個半個月還是會挑一些隊務給他過目。
隻是為了讓他們的隊長少操心，于是挑着送到他手中的所謂隊務也都是大家挑選過的，就跟在學校裡隻挑了寫的好的作業交上去一樣。
于是神代的那幾份彙報就很“榮幸”的被放在這些需要隊長“過目”的隊務中，擺在了浮竹的桌上。
混着濃重藥味的隊長起居室難得敞開着門，吃了許久閉門羹的氣流争先恐後的跑進來。
虎徹還是擔心，“隊長您小心點，前幾天才剛下過雨，要是這種時候再着個涼....”
浮竹面上還是一副病色，顯得整個人又瘦削了不少，他披着一件外衣，抵唇小咳，“别擔心，我心裡有數的，真吃不消了不會硬來的。”
何況他心裡清楚，區區傷風并不算的什麼，他終究是因出生就帶着的不足....
活至今日，這點病痛也早習慣和接受了，就當作是一二代價。
他潤了潤嗓，問，“隊裡一切都好吧？廷内有什麼事情嗎？”
虎徹搖頭，“外面沒什麼事，”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隊長一直讓她多關注一下整個靜靈庭的事。
“隊内的話....”
小椿和虎徹一起彙報半個月裡隊裡的一些事務，浮竹一邊聽，一邊翻着隊務。
看到其中一份時，低低咦了一聲。
小椿停下原先的内容，問道，“怎麼了嗎，隊長？”
他和虎徹湊過去看，以為是這份文書有什麼問題。
“沒事。”浮竹道，“隻是看到這份報告寫的不錯。”
他翻到最後一頁的落款，“沒想到是神代寫的。”
他咳了幾聲，緩了口氣，目光因為回憶顯得靜谧又溫柔，笑道，“我還記得以前她的文書都得海燕去催，要是沒找到人，都是海燕幫她寫了交上來的呢。”
小椿和虎徹也跟着笑道，“海燕就是那樣的嘛，肯定不會放着不管的。”
“....真快啊。”他感慨一聲。
這位隊長的目光從窗外的浮光掠影收回，問虎徹，“神代她還好吧？我記得她前段時間回來休假了，可惜我正好這副樣子，也沒法關照一二。”
他說着又開始咳，虎徹趕緊給他又到了杯熱茶，道，“隊長您别擔心了，神代她那邊沒問題的，而且露琪亞也經常和她一起的，隊務上也沒有出什麼差錯。倒是您，這樣不會冷嗎，是不是吹到風了？要不要先把窗關了？還是再加件衣服啊？”
浮竹看她一副對自己的身體緊張不已的模樣，有些無奈，但多說也沒用，部下的關心也在常理之中，“那便好，神代她...畢竟我也受人所托——”
他壓了壓又泛起的咳意，“好在露琪亞現在也獨當一面。”
小椿回憶，“是五番隊的藍染隊長吧？”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但他也還記得當時神代轉隊前，五番隊隊長來找過他們家隊長，當時他還上了茶水。
他撓撓頭，嘛，藍染隊長的話，那确實誰都不好拒絕啊，别說是過分的要求了，何況隻是照看一點後輩這種小事，原本就是前輩們的分内之事，他剛進隊的時候也是有前輩提醒和關照的嘛。
虎徹忍不住道，“不過我覺得隊長您也太照顧露琪亞和神代了吧，您自己身體都這樣了還記着這些。”
“總不能是因為朽木隊長和藍染隊長的關系，那以後我們這豈不是要成隊長們的托兒所啦。”
她隻是心直口快的說了一嘴，浮竹知道她沒有其他意思，也沒當回事，擺擺手，“沒事的。”
倒是小椿在虎徹頭上敲了個栗子，“笨蛋，要是被别人聽到了，給隊長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怎麼辦？”
六番隊隊長又不是他們得罪的起的。
兩人開始拌嘴，浮竹也習以為常。
他又看了眼手中的紙張，目光似乎落在字迹和内容上，又似乎在想更加遙遠的事迹。
他低低的咳，既然受人所托，那多照看一二本就是舉手之勞，何況神代早就是他們十三番隊的人了，和露琪亞一樣，也和其他的隊士們一樣，都是他重要的同僚和部下。
因為神代入隊時，他卧病錯過了，因此海燕比他更早熟悉她。
而後海燕私下也和他聊過無白的事，既然是海燕認可的人，他自是相信海燕的。
後來這個孩子入隊久了，他自己也更了解了些，神代無白的确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當然，這種【簡單】的描述，隻是相對于他這種人來說的形容詞。
她或許隐藏實力，但是她的想法和追求都過于一目了然。
他有時覺得常年的這些病痛又何嘗沒有他思慮過重的一分原因在，但他的背負如此，由不得他去閉目忽視。
真央的時候，他和京樂本是看起來截然不同的人，可偏就隻有他們兩人能拜在山本元柳齋門下，并在隊長一位上擔任百年以上。
那是因為他們性格和習性盡管完全不同，但都在智與謀算上思慮太深。
京樂有一次來隊裡的時候，和他下棋時問過一嘴神代，那當然是一句随意的不能再随意的話，但确讓人....在意。
京樂從沒有明面說過任何神代無白任何異常，之後也沒再提起過。
可再随意的話，置換情境，對京樂來說也好，對他浮竹來說也好，都是一種無法忽視的直覺——
浮竹松手，紙張的邊緣還有着留下的壓痕和折印，卻并未被在場的其他人在意。
他内心輕歎——
但神代的确是個好孩子，也是他十三番隊的人。
既然是藍染隊長帶過的，那麼有些像五番隊隊長的文書的痕迹也是正常。
他将這份報告放進旁邊已閱的那一堆，繼續看後面的。
眼看着自家隊長已經安靜的繼續看隊務了，拌嘴了一會的兩人也停下來。
虎徹想了半天，都有點忘了之前彙報到哪了。
“噢對。”她一拍手，這事兒還沒說呢，還是得和隊長提一下，“露琪亞前幾天已經去現世了，這幾天都不在隊裡。”
“現世？”浮竹驚訝。
“對啊，”虎徹有些不解自家隊長的驚訝，難道是還在擔心露琪亞嗎？
她沒忍住補充了一嘴，“其實按照露琪亞的資曆和能力，她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去現世淨化的任務并不會難到她。
浮竹沒多說其他，咳着隻問道，“去多久？”
“不久吧，就正常的短期。”
她看着浮竹沉默思索的模樣，想有沒有辦法幫他分憂，提議，“無白馬上也要結束休假去現世了，到時候讓她去看一眼露琪亞吧。”
浮竹沒有肯定也沒有否決，到最後也隻是暫且放下。
..最好是他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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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無白又要回現世，亂菊趁她還沒走，約她喝下午茶。
原本無白懶得出門，但亂菊早有準備，拿出限定版的新品和果子誘她，果然一下成功。
于是這日下午，十番隊的少年隊長忍了又忍，最後頂着額角的井字，實在沒忍住的，對兩個在他辦公室悠閑地享受下午茶的人，“——所以說，為什麼要在這裡？”
亂菊一臉理所當然的無辜，“隊長室最寬敞啊，而且下午的時候陽光位置也好，還有現成的沙發和茶幾....”
少年隊長咬牙切齒，“這就是你把隊務全部翹掉後，還敢當着上級的面偷懶的理由？”
“哎呀，”亂菊對他一點都不怕，習以為常的給他順毛，“反正我寫的隊務也沒隊長你寫的好，想想還是不要給十番隊丢臉了。”
順完又打趣一句。
“而且哦，隊長你再這樣下去小心真要未老先衰，小小年紀的眉頭都能夾死蟲子啦。”
“松本！”少年隊長忍無可忍，看着笑歪到在沙發上的副官咆哮。
亂菊笑夠了，趴在沙發上也不起身，悠閑極了，“我說真的呀，你看和你同級的白白還是個這麼水嫩的青春美少女，你老是皺眉，折痕都出來了，少年老成也不用這樣嘛，偶爾放松一下也沒事呀。”
日番谷知道她是好意，他沒好氣地，“你少偷點懶，我就謝謝了。”
他順着她的話，視線從沙發上另一個人身上略過。
的确，神代無白和當年在真央時沒什麼兩樣，當年穿着紅白校服的少女如今穿着純黑的死霸裝，這麼多年了還是那副——我！行！我！素！的目中無人樣！
他嘁了一聲，托腮移開目光。
要說不熟吧，好歹也是多年老同學了，但要說熟，那也不至于。
畢業後他們的交集恰好維持在一年裡總能見上幾面的頻率，神代這人脾性淡漠，但至少日番谷還是能在她的記憶裡挂個位置。
日番谷提起她來，大抵就會比她多些複雜的微妙。
同窗時的一些共同經曆，加之她的出類拔萃，實在讓人很難忽視她這人。
毫無疑問，那個年代裡，他們兩個人就是最璀璨的星星。
不過因為神代一貫的不着調，導緻外界比對這兩個天才時，都無法得出個像樣的結論。
進入靜靈庭後，他們兩個人先後在各自的番隊裡依舊出色，一路成為高位席官，在那時，茶餘飯後還是能聽到一些将他們兩的名字擺在一起的聲音。
一直到五番隊出事，神代帶隊全隊覆滅。
随後神代出院後轉隊，窩在十三番隊完全不争不搶，到現在，甚至連個席官位都沒有。
以日番谷對她的了解，他并不相信隻是一次任務的異常，就會讓神代動搖到轉隊的地步，.....但是當年的事，若是加上戀慕五番隊隊長這事兒，他才覺得勉強說得通了。
這是她自己的私事，他若去過問顯然算是越界了。他們的關系遠沒有好到可以談論這種私事的程度。
但看着這麼多年下來，他都是隊長了，完全不在他之下的神代卻依舊淹沒在偌大的靜靈庭中。
即便是明白人各有選擇，他也着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