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番隊副隊長虎徹清音驚悸的注視着眼前的場景。
原本應該被卍解後的日番隊隊長一擊命中的藍染不僅毫發無傷,反倒是日番谷隊長身上瞬間炸開了血花。
噴湧出的大量血液猶如他斬魄刀靈壓破碎洩出的細碎冰晶,在空氣中冰冷四濺。
發生的太快,像是錯覺。
隻有五番隊隊長手中的斬魄刀上,刀尖上滴不盡的血迹來證明這一點——他剛才的确,輕輕松松就秒殺了一個卍解的隊長。
誰都沒看清他那一刀,随意的像是順手的普通攻擊。
“....騙人....的吧,”日番谷難以置信。
他并非沒有見識過藍染的實力,早在真央時,他就見識過他身為護廷十三隊隊長的強大。
盡管平日裡大部分廷内的死神都覺得,五番隊的藍染隊長的戰力并不多突出,或許和他的為人作風有關,加上斬魄刀的能力并不是極具攻擊性的類型。
可他從來沒有低估過藍染。
冰輪丸是冰雪系最強,即便卍解并不完整,但也不可能僅僅一擊......!
年輕的少年隊長在這一刻才完完全全明白過來,從頭到尾,他全部都錯了!
不管是藍染隐藏的實力,還是他的目的和野心,甚至他迄今為止所有表現出的性格....
他咬牙,試圖抵禦急劇失血帶來的失力與寒冷,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可也同樣刺得他的神經和大腦在這一刻無比的清醒。
他甚至還能清楚的聽到那個男人的歎息,似記憶中哪一年秋季賞花時的閑适,“啊啦,真是好景色呢。”
“雖然季節不對,不過這時候能看到冰雪也不錯。”
日番谷氣血翻湧,藍染...他哪是光風霁月溫和可親!他分明是骨子裡都是殘酷的無情和冰冷的惡劣!
冰輪丸造成的冰霧在慢慢散去,因為之前卍解的沖擊,建築也被摧毀,日番谷眼角的餘光模糊捕捉了這幾日遍尋不得的神代無白的身影。
他想起之前對她和藍染之間關系的質疑,想起當年在真央時,藍染對當時針對神代的謠言的解圍,他分明也在場,分明一直以來,都知道神代對藍染的過度親近.....!那些調查未果的所有罪證在此刻明晰,不是市丸銀——
他跪倒在地,死死的支撐着自己的意識不墜入黑暗,幾乎要渙散的眼神試圖凝聚焦點,試圖去看清這個男人的神情,這個....欺騙了所有人的男人,帶着惡狠狠的恨意與怒火,以及恍然大悟的了然和事到如今的無力,嘴唇微動,“.....是你。”
僅僅是一些或許盲目的、被利用的惡意,少年人之間的輿論和謠言,他竟然真的能殘忍的、毫不客氣地将真央那一代整整六屆死神都暗中殺害!
明明有那麼多的人都罪不至死!
明明他自己在擔任講師時,還講述了那麼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日番谷感到了近乎違和的荒謬。
他上一秒還被迫認知到藍染惣右介的欺騙和無情,可下一刻卻又得接受他竟然會為了神代做出這些.....猶如被感情沖昏頭腦的報複事實。
矛盾的令人困惑。
可惜他再也沒有餘力再堅持,失血到所有觸覺感官都麻木後,他隻能看着這個男人平穩的腳步路過他。
五番隊隊長看出他的不甘心和未能言盡的質疑。
他莞爾,真虧日番谷冬獅郎能察覺出,他還以為或許是京樂那邊會先意識到呢,不過大概是在他離開屍魂界後。
他垂眸,對上少年隊長的眼眸,似以往擔任他師長時解惑般,對他的不理解和荒謬感微笑道,“啊,我偶爾也是很任性的。”
他偏頭,也不知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再者,僅僅是那樣的程度都活不下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些早晚會被淘汰的無用品,沒有價值的東西,還是不要太過關注比較好喔,日番谷....隊長。”
簡直是故意的誅心之語,嘲諷能夠成為隊長的他,又如何與他人相提并論。
那看似愉悅友好的笑容背後,鏡片後的眼睛最深處,對着少年隊長的最後一眼,是古井無波的漠然,所以,最好不要理所當然的去認為,他會做什麼事,不會做什麼事。
僅憑一點對他的淺薄了解,就理所當然的去揣測他的思維和行動,實在可笑。
市丸銀搓了搓寒毛,默默吐槽,沒價值的是廢棄品,但是有價值的,他看着已經徹底昏過去的十番隊隊長,也沒好到哪裡去啊.....
他站在五番隊隊長側後方,看了眼神代無白,她安分的蹲在後邊,托腮神遊。
于是收回視線。
五番隊隊長在向四番隊隊長示範鏡花水月,松開斬魄刀的那一下,清脆的铮鳴讓無白回神,她瞥了眼鏡花水月。
毫無征兆的起身,走到被破壞了外部建築後隻剩地闆的居室。
盡管十番隊隊長當時看似沖昏了頭腦,但龐大的卍解靈壓和冰凍下,當時距離他最近的五番隊副隊長倒是沒有遭受任何沖擊和傷害。
無白在雛森身邊蹲下,紅瞳注視着她胸/口完完全全的貫穿傷。
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她原本随意的神情被取代,盡管有冰輪丸的效果影響,但是,原本該威脅到她生命的傷口,出血的情況完全不符合常理。
她像是覺得有意思,特地多觀察了兩分鐘,果然,生命體征盡管很弱,但是維持在一個固定不變的狀态,不惡化也不好轉。
這就像是在一個正常時間流速的環境中,出現了某一塊空間和時間全部暫停的異常位置,而這個位置正是五番隊副隊長她本身。
無白唔了一聲,是這樣啊,果然是人造的世界,合理與異常,規則和命運,說到底就是這樣而已。
她那雙紅瞳深處,蠢蠢欲動的跳躍着抑制許久的金芒,似無數線條交織,構建和延伸,最後被主人的意識再次鎮壓,無聲無息的蟄伏。
啊不行,還不到時候呢。
視野捕捉到五番隊隊長,她站起身,朝他走過去,“阿介。”
虎徹勇音聞聲,驚訝于自己竟然一直沒發現她的靈壓和身影,“神代....君?”
無白對四番隊的兩人視若無睹,也沒有半點自己打斷了五番隊隊長的自覺,在距離他不遠處站定,也不知是恰巧還是有意,這個站位很是微妙,宛如...踩着臨界線般。
市丸銀正準備掏傳送工具的手被迫一頓。
藍染目光詢問她突然這樣跑出來的意圖。
但在瞧清她的神情後,先不着痕迹的折了下眉頭。
盡管她克制了,但那股興奮和躍躍欲試壓根瞞不住他。
他并非完全沒管神代無白,雖然他說過讓市丸銀盯住她,但他那部下什麼德行他也清楚,如果神代無白真想做什麼,他根本攔不住。
是以他一直都放了一二注意力在無白身上。
方才他雖然在和四番隊隊長對峙,但并不影響他一心二用,回想了一下神代無白的行動軌迹....
他餘光瞥過稍遠處被自己重傷後在地上有一會的副官,稍一思忖,立刻明白過來——原來如此。
那麼對于神代無白想說什麼,他已經有了數,反而先出聲提醒和警告她,“不用管。”
無白和他對視,如果要試探在黑崎一護的影響下,她的活動範圍和這個世界現在的底線如何,眼下使用雛森桃來驗證是很好的機會不是麼。
如果她在這時候補刀的話,明面上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她會殺死雛森,因此造成的偏離以及随之而來針對她的抹消,他可以直接旁觀,甚至還可以直接試探這個世界中,他作為重要人物可以幹涉的底線,二是,在她對雛森動手的那一刻,那份【不變】異常就會直接擴大,甚至扭曲這一整片的時間和空間,趁着世界出現纰漏和縫隙,她或許就可以....
“阿白。”藍染出聲,打斷了她。
在這間隙,也足夠四番隊隊長從鏡花水月的真正效果和發動條件中反應過來,“就算,隻【看】過一次....?”
“難道...”
藍染回頭,對她微微颔首,“沒錯,看不見的人是不會中招的。”
“也就是說,”他在四番隊隊長難得驚訝的眼神中闡述事實,“從一開始,東仙要就是我的部下。”
他頓了頓,并未回頭,“阿白,站着别動。”
四番隊隊長意識到什麼,看向一直沒有動靜的三番隊隊長——
從他手中瞬間席卷的白色布段迅速在空中擴散纏繞,層層疊疊的将他們包圍起來。
在五番隊隊長的面容徹底看不見前,她隻來得及聽到他最後的話語,“最後我還是稱贊一下吧,你為了檢查,觸碰【我】的時間并不短,一直處于完全催眠狀态下,卻還能發現我的屍體上些微的不自然,實在了不起,卯之花隊長。”
他并不是平白無故将鏡花水月的效果講的這般詳細的。
有時候,将信息和情報擺在明面上,才更容易掣肘。
卯之花無疑比她的副官聰明和遠見得多,在她副官還在震驚于鏡花水月的真正效果是催眠時,她想必就已經知道這一局,她很難再輕舉妄動了。
如果一番隊隊長想動用她這把刀,也得估量清楚,這把刀在催眠下面向他們,自相殘殺可能帶來的更加嚴重的後果。
如此,初代劍八就隻能發揮【四番隊隊長】的醫療職責。
即便日後大戰,她的作用也被局限在後勤支援。
“那麼,再見了,我想我們應該不會再碰面了。”
簡直像是每一步都被這個男人算計在内,在他氣定神閑的聲音落下那刻,勇音還是忍不住拔刀沖了上去,“等等!”
不等她觸及,刺眼的白光後,傳送已經完成。
哪裡還有五番隊隊長的身影。
“卯之花隊長,”勇音收回刀,轉身,毫無征兆的和幾步開外的邊上的白發少女目光相接,她一愣。
“?”剛想離開斬魄刀的手吓得又回到刀柄,“神代君?!你怎麼....”還在這裡?!
诶?
她還以為剛才,三番隊隊長和五番隊隊長走的時候,她也在範圍内啊?
回想起來,好像剛才神代君走向藍染隊長想說什麼來着,但是五番隊隊長似乎沒怎麼理會她,态度冷淡的讓她到旁邊别亂動?
難,難道是她誤會了,神代也是和雛森副隊長一樣,被藍染隊長舍棄的?
不然怎麼會把她一個人丢在這裡啊?!!
勇音看着她欲言又止,這合理嗎?這,這不合理啊!
她雖然平時都看不大懂神代的面癱臉有什麼情緒,但這次她确實在四目相接時,從少女木了片刻的眼神中解讀出了一個信息——
啊果然!神代她自己都很意外被丢在這了啊啊啊!
分明不是當事人,但是勇音比她更加無措和僵硬。
再怎麼說,神代也是和五番隊隊長關系匪淺的相關人員,是不是應該先拘留?
但是她如果也是被欺騙和利用的一方,雖然不像雛森副隊長那樣倒黴的被捅了一刀....
在她糾結的一團亂麻時,卯之花及時叫醒她,“勇音。”
“是,隊長!”
卯之花提醒她,“現在首要的先追捕他們的靈壓去向。”
“是。”勇音立刻專注使用鬼道,“....捕捉到轉移目的地了,東三百三十二,北一千五百六十六。”
這個坐标...
她道,“是雙極。”
卯之花并不意外,“我知道了。那麼,請立即搜索所有隊長副隊長的位置,并向他們傳達。”
她轉身,“我們所知道的,有關于藍染惣右介的一切及其所在位置。”
“是。”
“并且,也将這些信息傳達給那些旅禍們。”
勇音不會在這時候質疑她的隊長的判斷和決定,她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的隊長,“我知道了。”
卯之花路過神代無白,并未放緩腳步,她走到雛森身邊,“那麼就拜托你了,我現在要開始對日番谷隊長和雛森副隊長的急救措施了。”
無白聽的很清楚,但卻不再去理會四番隊隊長的試探,她幹脆直接就近在台階坐下。
四番隊隊長心中歎氣,也不知曉藍染留下神代在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幸,這把刀似乎暫時并未有要出鞘的打算,比起去驚動她,倒不如靜觀其變,以免額外的刺激。
無白托腮,就這麼看着勇音使用天挺空羅,詳細的講述了有關于五番隊隊長謀劃的一切和所有已知的信息。
有那麼數秒的時間,偌大一個靜靈廷陷入了沉默的寂靜。
他們實在難以置信,那個五番隊隊長竟然會有這般大逆之舉,在聽聞他直接重傷了自己的副官和十番隊隊長時,亂菊猝然回頭,遙望清靜塔居林的方向。
風卷起她的長發,裹挾着遲到了多年的凜冽降臨,昨日重重再不可追。
*
無白如同被刻意忽視一般,不管是在四番隊副隊長的傳訊中未被提及,還是此時她們忙着救治重傷的兩人的無暇,整個靜靈廷因為剛才的消息已經徹底大亂,外邊隊長副隊長級别的靈壓混亂一片,也沒人得知她的所在,甚至因為焦頭爛額,都沒什麼人想起她這個衆所周知的,和五番隊隊長關系匪淺的人。
即便有一二在意她的,也因為此時的局面無法有更多的行動。
虎徹勇音大概是想來問她的,但顯然她被自己隊長暗示了現在最好别來驚動她,加之那邊的救治确實十分緊急。
在她偶爾偷瞄過去的一眼中,隻能看到這個白發的少女像是在發呆,視線落在虛空中,沒有焦點。
無白放空了一會,她這會在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雙極上的情況。
于她而言,牆壁和距離并不妨礙她的視野。
一邊走神想着方才藍染讓她别動的事。
他的确是字面意思上的,讓她别動,别随意出手,也别跟着他現于衆人眼前。
最讓他省心的做法,其實是現在自行離開,回現世。
黑崎一護的靈壓同藍染相接時,無白眼睛微眯,一動不動的凝視了好一會。
越來越多的靈壓在接近雙極。
除了雙極上目前在場的幾人,大概隻有神代無白無比清晰的聽到了那聲清脆的峥鳴,正是黑崎一護的刀刃被五番隊隊長一指攔下的那一刻,他的指腹不輕不重的搭在漆黑卍解上,戛然而止,血花綻開。
深可見骨的傷口幾乎橫向貫穿少年腰腹,偏偏罪魁禍首還雲淡風輕的打量了一下,“原本想攔腰砍斷的,太淺了嗎。”
這一下大概将少年驚吓的不輕,神代無白盯着他的傷口,如果她在場的話,或許還會安慰一下他不用擔心,五番隊隊長不會對他下殺手,方才真的隻是沒忍住....“試試”。
她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盡管此時露琪亞被毫不留情的提起脖子上的頸圈,但她不合時宜的走了神,明明是毫無慈悲、随意到像是對待一個物品或者奴隸般的動作,卻偏偏讓她覺得十分的色/氣。
那雙手寬大幹燥,手指扣住脖頸,微微收緊時,與身體上的快感疊加,情/事上他其實不介意陪她折騰這種接近窒息的做法。
啊對,無白喉頭滾動,他也同樣會在極緻的愉悅與掌控中,指腹輕緩地,不着痕迹的按壓和摩挲她咽喉上緻命的脈搏,愛不釋手。
異樣的氣息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無白望去,啊,那個是.....崩玉。
她見過五番隊隊長制作的那個半成品,和浦原喜助制作的這個顯然有完成度上的差别。
盡管兩個都不是完成品。
她仔細感受了一番,啊,原來如此,與其說是能打破這個世界上所存在的兩種力量形體的界限,在她看來,更接近具備無上限的【改寫】能力。
一切的意識,情報體,能量體等等,各自的構成和本質都是完全不同的,要無條件和無副作用的實現轉變,理論和現實上是不可行的,但這東西...大概能像萬能許願機一樣實現這種不可能。
捕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