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如同流動的金液,自教室高大的玻璃窗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傾瀉而入,慷慨地灑落在陳舊的課桌上,描摹出一片片斑駁陸離、不斷變幻的光影地圖。文化節落幕的喧騰餘韻尚未徹底沉寂,空氣中依舊頑固地漂浮着彩紙殘留的甜膩與粉筆灰那不易察覺的微嗆氣息,混雜成一種獨屬于校園的、喧嚣過後的特殊味道。課間的短暫喧嚣如同退潮前的暗湧,在教室的各個角落騷動、奔流,學生們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三三兩兩地聚攏,或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交換着新鮮出爐的“内部消息”,或埋首于攤開的筆記本,奮力追趕着被節日耽誤的功課進度。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聲仿佛餘音繞梁,授課老師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外,這方小小的天地便瞬間掙脫了束縛,化作一片自由喧嚷、無序湧動的臨時海洋。
張甯,則如同這片喧嚷海洋中的一座甯靜孤島,慵懶地倚靠在窗邊的座位上。手肘随意地支着斑駁的桌面,指間漫不經心地撚動着一本封面略顯陳舊的《瓦爾登湖》。她那件熨帖的白襯衫袖口被随意地向上卷起幾折,露出一截細膩白皙、宛如凝脂的手腕。藍色的裙擺安靜地垂落在膝蓋處,偶爾随着她細微的動作,蕩開一絲如同湖面被微風吹皺的漣漪。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掠過梭羅那些關于林中獨居、返璞歸真的哲思文字,實則并未真正沉浸其中——那本書更像是一面她信手拈來、用以抵擋周遭嘈雜喧嚷的無形盾牌。她并不癡迷于湖畔的隐逸哲學,這不過是她打發時間的衆多方式之一,知識于她,從來不是需要頂禮膜拜的沉重負擔,而是一場她能夠遊刃有餘、甚至略帶戲谑地掌控的遊戲。
前排那位紮着活潑高馬尾的女生——李曉雯,顯然按捺不住内心熊熊燃燒的好奇火焰,如同安裝了彈簧般猛地轉過身來。她的眼睛瞪得溜圓,閃爍着堪比高功率探照燈般的光芒,臉上寫滿了“我有大八卦,快來問我”的興奮。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營造出一種分享絕密情報的神秘氛圍,語氣裡卻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雀躍:“張甯,聽說你被抓去話劇社救場了?真的假的?” 她的聲音輕快得如同跳躍的音符,像抛出一顆包裹着甜蜜糖衣的試探炸彈,期待着能引爆一場精彩的回應。
張甯緩緩擡起眼簾,目光平靜無波,仿佛隻是從湖面擡起了視線,唇角卻勾起一抹極淡的、難以捉摸其真實含義的戲谑弧度。她的語氣低沉,帶着一絲特有的、如同大提琴般悠長而沉穩的韻味,仿佛清泉淌過布滿苔藓的頑石:“嗯,算是吧。被班主任連哄帶騙,逃不掉。” 聲音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起伏,平靜中卻暗藏着對這種身不由己狀況的淡淡無奈與自嘲。她随手合上了書本,修長的手指在略顯磨損的封面上,有節奏地輕輕叩擊了幾下,仿佛在為這場注定不會無聊的對話,敲響一段無聲而帶着嘲弄意味的序曲。
鄰座的彥宸,原本正百無聊賴地在課桌上,用一支旋轉跳躍的鋼筆表演着令人眼花缭亂的指尖雜技,聽到這番對話,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動作戛然而止,猛地擡起頭顱。他的眼中瞬間迸發出震驚與難以置信交織的光芒,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他下意識地伸手,在自己那空無一物的鼻梁上——一個他表示驚訝或深度思考時的标志性誇張動作——滑稽地推了推。他的語氣陡然拔高,充滿了對既定印象的強烈質疑:“救場?!演……演話劇?!你??張甯?!開玩笑的吧?!” 幾個短促的詞語如同連珠炮般射出,最後一個“你”字更是拖得老長,仿佛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其間還夾雜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或許是擔憂或許是好奇的複雜情緒。
張甯斜斜地睨了他一眼,目光如同暗夜裡最亮的寒星,清冷而銳利,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她的語氣淡然依舊,卻像一根包裹着頂級天鵝絨的、極其鋒利的細刺,輕飄飄卻又精準無比地紮了過去:“怎麼?在你的認知光譜裡,我就隻配在漆黑的台下當個鼓掌的路人甲,永遠登不上那方寸之間的台面麼?” 聲音輕柔得如同耳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挑釁意味,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玩味。
彥宸被這輕描淡寫卻殺傷力十足的話語噎得一滞,連忙如同撥浪鼓般擺手,臉上迅速堆起近乎谄媚的讨好笑容,語氣也如同變魔術般瞬間切換頻道,從最初的震驚轉為十足的好奇與急切:“哎!不不不!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發誓!我就是……純粹是太意外了!打破了我的固有認知!完全沒想到你會答應去演戲啊!演……演什麼角色呀?能讓你這位‘絕緣體’動了凡心的,肯定不是一般角色吧?” 他的聲音不再高亢刺耳,反而充滿了探究欲,像個急于知道劇情關鍵轉折的孩子,身體甚至不自覺地微微前傾,耳朵仿佛都豎了起來,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關鍵信息。
“《雷雨》,繁漪。” 張甯的回答,簡潔得如同冰錐落地,幹脆,利落,直擊問題的核心。她吐出這兩個在戲劇史上分量十足的名字,目光便已然重新移回到攤開的書頁上,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讨論今天食堂的菜色,似乎那個承載着雷雨之夜所有悲劇、掙紮與絕望的複雜靈魂——繁漪,與她本人并無多少情感關聯,僅僅是一個需要按時完成的、略有挑戰性的任務符号。
“繁——漪——?!” 這兩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彥宸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他的眼睛瞬間瞪得如同兩隻驚恐的銅鈴,語氣中混雜着更深層次的震驚、難以置信的擔憂以及一絲對這個角色本身的複雜驚歎。“我的老天鵝啊!那……那可是個絕對的靈魂人物!核心中的核心!戲份那麼吃重,内心戲那麼糾結複雜,情感爆發點那麼多!你……你這才剛接手幾天啊?!來得及揣摩透徹、入戲嗎?演出不是說……就在迫在眉睫的後天?!” 他的聲音變得急促而焦慮,如同失控的連珠炮,一連串的疑問與擔憂脫口而出,清晰地洩露了他此刻内心的驚濤駭浪與深深的懷疑。
張甯幾不可察地、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那哼聲裡帶着一種近乎輕描淡寫的從容與不屑,仿佛在點評一道難度系數并不值得一提的奧數題:“台詞部分,不必擔心,我已經全部記熟了。至于你所謂的‘吃重’戲份,繁漪在舞台上的實際呈現時間,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誇張,顧問老師考慮到時間緊迫,已經對劇本做了相當程度的精簡。除了幾段情緒爆發的關鍵對手戲對白稍長一些,整體的出場頻率和時長,并不算特别密集。” 她的聲音低沉而自信,帶着一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智力碾壓般的優越感,修長的手指又輕輕翻開了《瓦爾登湖》新的一頁,那姿态,仿佛在不經意間,就已揮舞着宣告一切盡在掌握的勝利旗幟。
彥宸的眉頭卻像打了結一般,緊緊地鎖了起來,眼神中閃爍着毫不掩飾的懷疑與困惑,語氣也變得遲疑而審慎:“不對吧?精簡了?怎麼可能精簡那麼多?我記得……我模糊記得看過的《雷雨》原著或者一些經典的改編版本裡,繁漪這個角色是絕對的矛盾中心啊,尤其是她和周萍、還有那個……四鳳之間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令人窒息的三角糾葛,幾乎是推動劇情發展的核心引擎,很多關鍵的沖突爆發點都系于她一身,怎麼可能戲份不算多?” 他的聲音明顯放緩,像是在記憶的深海裡,努力打撈着那些模糊卻關鍵的印象碎片,指間那支剛剛還活潑跳躍的鋼筆,此刻也停止了旋轉,懸在半空,如同他心中那個懸而未決的巨大疑問。
張甯挑了挑她那弧度優美的眉毛,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顯而易見的戲谑與挑釁:“哦?聽你這口氣,看來你對曹禺先生的這部名作還真不是一知半解啊?難道私下裡還做過深度研究?那不如,你這位‘雷雨專家’,來給我這位‘門外漢’具體分析分析,原汁原味的繁漪,戲份到底有多重?讓我學習學習?” 她的聲音像貓咪那帶着細小倒鈎的舌頭,看似溫和地舔舐,實則暗藏着不易察覺的試探與揶揄,目光如同狡黠的探照燈,斜斜地掃過他寫滿困惑的臉,帶着點看好戲的促狹笑意。
彥宸被她這明褒暗諷的話語一激,那股潛藏在骨子裡的、不服輸的好勝心立刻被點燃了,他也跟着哼了一聲,語氣裡透着幾分被質疑後的執拗與挑釁:“光憑嘴說有什麼用!劇本呢?你那本‘精簡版’的劇本給我看看!我倒要親自驗證一下,到底是怎麼個‘精簡’法,能把核心人物精簡到‘戲份不多’!” 他的聲音重新變得高昂而充滿挑戰意味,像一個即将揭露驚天騙局的勇士,身體微微一側,毫不客氣地直接朝張甯攤開了手掌,态度明确地索要物證。
張甯似乎完全沒料到他會如此較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彎起一個更加意味深長的、帶着點玩味的弧度。她側過身,姿态優雅地從塞得滿滿當當的書包裡,掏出那本封面已經略顯陳舊、紙張邊緣有些卷起的話劇社内部劇本,看似随意地遞了過去,語氣依舊是那種不緊不慢、帶着點慵懶的調調:“行啊,滿足你的好奇心。拿去看吧,仔細點,别毛手毛腳地給我翻壞了,顧問老師可還等着我還回去呢。” 她的聲音輕快,像是在抛出一塊供人仔細檢驗真僞的試金石,眼神深處卻悄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倒也真想看看,他這副刨根問底的架勢,究竟能從這本看似普通的劇本裡,翻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花樣來。
彥宸接過劇本,指尖帶着一種莫名的、近乎鄭重的意味,仔細地摩挲着那略微泛黃、帶着明顯使用痕迹的封面。他的目光如同兩道銳利的激光束,迅速掃過目錄和每一頁頂端的頁眉标記。随即,他翻開正文,開始一頁頁地、極其專注地細細浏覽起來,目光尤其聚焦于那些标注着“繁漪”的台詞段落和舞台動作提示,眉頭時而緊鎖如川字,時而又因某個發現而微微舒展。他的手指偶爾會停留在幾處明顯的折痕、或是用不同顔色筆迹做出的勾畫與筆記旁,仔細端詳着那些或深或淺的墨迹,那專注而審慎的神情,像極了一位正在犯罪現場,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迹、試圖還原真相的資深偵探。教室裡的喧嚣仿佛被他這副全神貫注的姿态施加了無形的結界,悄然退散到遙遠的地方,周遭同學們的低語與笑聲都成了模糊不清、無足輕重的背景噪音。
片刻之後,他“啪”地一聲,略顯用力地合上了劇本,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于胸、仿佛已經窺破了宇宙終極奧秘的光芒。他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張甯,語氣卻不急不緩,帶着一種刻意營造的、智珠在握的沉思感:“嗯……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張甯,我先問你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你知道這次演出中,扮演周萍和那位純潔無辜的四鳳的,分别是誰?”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下,小心翼翼地投出一個精心設計、帶着緻命誘餌的鈎子,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透着幾分一切盡在掌握的、近乎狡黠的自信。
張甯被他這沒頭沒腦、故作高深的問題問得莫名其妙,秀氣的眉毛不耐煩地蹙了起來,語氣裡透出幾分被打斷思路的不悅:“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們又不是我們年級的,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沒興趣關注這些。”像是在迅速而堅決地劃清自己與這些“無關閑事”的界限,手指不耐煩地在桌面上輕敲了幾下,那短促而略顯煩躁的節奏,清晰地表達了她的立場。
沒等彥宸施展他後續的“釣魚”技巧,旁邊一直豎着耳朵、唯恐錯過任何精彩瞬間的李曉雯,立刻如同搶答般地插了進來,語氣興奮得如同連環炸響的小型爆竹:“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我門兒清!是高三的學長和學姐!超級有名的!演周萍的是陳昊,我們學校公認的校草級風雲人物!演四鳳的是林雪,人長得超漂亮,氣質絕佳!” 她的聲音高亢而清脆,充滿了分享獨家猛料的熱切與自豪,腦袋随着話語連連點頭,紮着的高馬尾辮也跟着興奮地甩來甩去,像一面正在迎風招展、宣告重大發現的小旗幟。
彥宸的眼睛倏地一亮,亮度堪比瞬間點亮的千瓦燈泡,仿佛等待已久的獵物終于精準地踏入了陷阱。他故作随意地、仿佛隻是确認一下般地追問了一句,語氣卻帶着極其明顯、幾乎不加掩飾的試探:“哦?原來是這兩位傳奇人物啊……那,我再鬥膽冒昧地八卦一句,這位鼎鼎大名的陳昊學長和那位漂亮的林雪學姐,他們……呃,在現實生活中,是不是……嗯……一對兒?” 他的聲音刻意放緩,如同在小心翼翼地放置一枚威力巨大、即将引爆全場的重磅炸彈,目光看似随意地掃過一臉期待的李曉雯,實則充滿了對肯定答案的殷切期盼。
李曉雯驚得嘴巴都瞬間張成了圓圓的“O”型,足以塞進一個雞蛋,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與被搶了風頭的懊惱:“我的天哪!彥宸!你……你是怎麼知道的?!神算子嗎?!陳昊學長和林雪學姐确實是公認的一對金童玉女啊!這……這可是他們話劇社内部才悄悄流傳的秘密八卦!我還以為今天這個驚天大料得由我來獨家爆料呢!” 她的聲音從最初的驚訝迅速轉變為更加高漲的興奮與激動,甚至忍不住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的響亮聲音成功吸引了教室裡幾乎所有尚未完全投入學習狀态的同學的注意力。
瞬間,教室的各個角落,原本隻是零散分布的、豎着耳朵旁聽的幾張臉,如同被無形的磁力吸引,迅速向着這片八卦風暴的中心聚攏。一股強大的“八卦磁場”迅速形成并擴散開來。幾個女生立刻交頭接耳,發出壓抑不住的、帶着興奮的竊竊私語;男生們則互相擠眉弄眼,傳遞着隻有同性才懂的、心照不宣的眼神。空氣中仿佛彌漫着噼裡啪啦作響的好奇電流,将整個教室的氛圍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張甯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饒有興緻地觀察着眼前這番由彥宸一手導演的熱鬧景象,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被勾起的興味盎然。她用那特有的、帶着三分戲谑七分調侃的語氣悠悠開口了:“喲,可以啊,彥宸同學。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你這鼻子,比最頂級的警犬還要靈敏?隔着一個年級,都能精準地嗅到人家小情侶之間那點粉紅色的氣味兒?” 聲音依舊低沉悅耳,帶着調侃,像是在逗弄一隻剛剛成功捕獲了珍貴獵物、正得意洋洋地搖着尾巴的小獵犬,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此刻也變得更加明顯了。
彥宸被這恰到好處、撓到癢處的“恭維”捧得有些飄飄然,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容燦爛,語氣裡充滿了掩飾不住的自得與驕傲:“嘿嘿,這算什麼?基本操作,基本操作!跟你們說,這點小發現隻是開胃菜,我還有更勁爆、更核心的猛料沒抖出來呢!” 他的聲音再次高昂起來,如同站在華麗舞台中央、手握最終謎底、即将宣布最重磅消息的金牌報幕員,手指在劇本封面上笃定而富有節奏地輕點着,仿佛在為即将到來的高潮進行預熱。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目光如同巡視領地的将軍般,緩緩掃過周圍那一圈聚精會神、屏息以待的同學,然後才用一種沉穩而充滿自信、仿佛早已洞察一切真相的語氣宣布:“我猜,并且有九成九的把握斷定,咱們年級那位原先預定飾演繁漪的女生,壓根、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狗屁‘重感冒’才在演出前夕臨時退出的!”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教室裡仿佛被瞬間按下了靜音鍵,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所有竊竊私語戛然而止,幾個反應快的同學已經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連剛才還叽叽喳喳、如同小麻雀般的李曉雯,此刻也屏住了呼吸,眼神亮得如同黑夜裡追蹤獵物的貓頭鷹,充滿了對接下來驚天内幕的極緻期待。彥宸非常享受這種掌控全場、萬衆矚目的感覺,他故意頓了頓,如同經驗老道的說書人,在最關鍵的時刻賣了個關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如同展開一幅精心繪制的推理畫卷般,開始了他的“結案陳詞”,語氣如同抽絲剝繭般清晰而富有邏輯:“你們先别急着驚訝,聽我給你們分析分析,證據嘛,就藏在這本看似普通的劇本裡。”
他再次娴熟地翻開劇本,這一次,他直接将書頁攤開,指着幾頁明顯标注着屬于繁漪的、卻又被大量修改或删減的台詞頁,語氣條理分明,邏輯清晰得如同教科書:“你們都看清楚了,繁漪現在的戲份,從這本‘精簡版’劇本上看,表面上确實顯得不那麼多,無非就是那麼幾段關鍵性的、情緒激烈的對白,整體出場時間也相對有限,似乎真的被邊緣化了。但是!”他加重了語氣,如同敲響警鐘,“隻要稍微對《雷雨》這部經典名作有一丁點了解的人都知道,繁漪這個角色,在原著中是絕對的、無可争議的靈魂人物和矛盾沖突的核心!她的台詞量巨大無比,内心戲複雜到令人發指,情感層次豐富而激烈,是整部劇中最具悲劇色彩和象征意義的人物,她的戲份絕對不輕!”